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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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滕眼眸微沉,后槽牙因为此刻情绪的剧烈翻涌而咬紧。

     拿着照片的那只手,力道不断加大,照片被捏的起皱。

     他抬起另一只手,想把张照片撕了。

     眼底带了点晦暗不明的情绪。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张照片很碍眼,他想要销毁它。

     这并不像他会做出的举动,有点失态,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把手垂放下,将照片放回原位。

     他打开门,,准备出去。

     床上,岑鸢一直在咳嗽。

     开门的手顿住,最后还是转身,替她把被子盖好,然后才下楼。

     他把领带重新系好,让何婶给岑鸢倒杯水端上去。

     何婶见状,迟疑了会:“今天还有应酬吗?” 商滕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这几天吃饭不用等我。

    ” 他开门离开后,何婶叹了口气。

     前几天刚缓和些的关系,怎么又恢复原样了。

     ----- 对于岑鸢这种不怎么喝酒的人来说,朗姆酒的后劲还是很大的。

     她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头疼的厉害。

     简单的洗漱完毕,她随便披了件外套出去,客厅里,何婶刚把饭菜端出来。

     她特地煮了粥。

     宿醉过后,喝粥最好。

     何婶摆着碗筷,轻声指责她:“以后啊,少喝点。

    他们那是常年应酬,喝习惯了,酒量也好,不像你,半杯倒。

    ” 岑鸢笑了笑,走过去帮何婶的忙:“以后不喝了。

    ” 何婶盛粥的手顿了下,她迟疑的问岑鸢:“你和商滕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 岑鸢被她这话给问住了:“误会?” 何婶见她也一脸懵,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把盛好的粥摆出来,放在桌上:“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

    ” 岑鸢也没多想。

     陈甜甜去了幼儿园,才半天就嚷着要回来。

     周阿姨去接的她,路上一句话也不肯说。

     到家了以后,就赖在岑鸢的怀里不肯出来了。

     岑鸢抱着她,轻声哄着:“宝宝怎么了,被欺负了吗?” 她也不说话,安静的躺在她怀里,躺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何婶问起周阿姨:“小周啊,甜甜这是怎么了,别是在幼儿园被欺负了。

    ” 周阿姨说:“问过老师了,说没人欺负她,就是突然情绪低落的,可能是想妈妈了。

    ” 她妈妈去世的时候,她才多小啊,哪能记得这么清楚。

     但这些话,何婶没有说出口。

     何婶不是头回替岑鸢感到不值,犯不着去养别人的孩子。

     以后等她长大了,心里念着的,肯定还是她的亲生母亲。

     以岑鸢这个条件,其实没必要在这里受委屈的。

     她大可以找个真正疼她爱她的。

     商滕的确是优秀的,他从一出生,就站在了金字塔的最顶端。

     更别说他这个人,本身就比别人要出色的多。

     无论是哪方面。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名媛千金全都心悦于他的原因。

     他或许是个合格的上位者,领导者,但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公。

     所以何婶才会替岑鸢感到不值。

     但她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她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很在意,总是一副温和平静的模样。

     何婶有时候觉得,越是平静的东西,越是易逝。

     她最近已经开始有这种感觉了。

     就好像,岑鸢可能会在未来的某天里,突然从这里消失。

     -------------- 那些日子,商滕都没有回家。

     他住在丰钧旗下的酒店,他是老板,想住多久都行。

     那里有一间他专属的总统套房。

     刚和岑鸢结婚的那半年,他都住在酒店。

     岑鸢只有偶尔才能见到他一面。

     他在某些方面有些洁癖,那种事,只和她做过。

     何婶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小夫妻吵架其实很正常,总要有一方先低头,不然再深的感情都会在冷战中结束的。

    ” 台风仿佛把冷空气也给一起带过来了,这几天气温降的厉害。

     眼见着就要入冬了,岑鸢想在冬天来临之前,给陈甜甜和商滕一人织一件毛衣。

     陈甜甜的半个月前就织好了。

     因为她中途接的订单,所以忙了一段时间,这些日子才逐渐歇下来。

     织了一上午,才织了半截袖子。

     她选的是水粉色的毛线。

     商滕的衣柜里清一色的全是黑白灰这些冷淡的颜色。

     长期对着这种阴暗的颜色,心情都会变得不好。

     所以岑鸢希望,他能稍微明媚一些。

     至少可以,偶尔笑笑。

     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那双桃花眼天生就含情,随便一个眼神都温柔。

     可他平日里总是过分严肃冷漠了,一副拒人于千里的疏离。

     像是块千年寒冰一样,无论太阳怎么晒,都晒不化。

     听到何婶的话,岑鸢手上动作微顿,却也没开口。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商滕为什么会这样。

     但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商滕住在酒店的时间,本身就比在家的时间长。

     他在寻城其实有好几套房,但他很少去住。

     他不是很喜欢在寂静无人的地方待太长时间。

     喜欢安静,却又讨厌安静。

     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具体奇怪的点在哪。

     就好像很多事情,再不合理,只要是放在商滕身上,就会变成一件很合理的事。

     商滕这几天没回家,甚至连电话都没打一通。

     往往这种时候,岑鸢都不会打扰他。

     何婶偶尔也会说她,不懂得行使自己妻子的权利。

     换做任何一个人,丈夫在外面这么久不回来,早就电话视频轮番轰炸了,哪像她,半点都不上心。

     岑鸢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她好像,的确不太在意商滕在外面如何,是和谁在一起,又和谁走的近。

     她很难对某个人或某件物提起太大的兴趣来。

     只有见到商滕的时候,她才会有那种感觉,很强烈,很强烈的感觉。

     可是见不到他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彻底烟消云散了。

     何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到底也只是这家里的帮工,佣人。

    说的多了,反倒显得她过多干涉主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