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冰谷的裂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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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进入霜河冰谷时,陈五的银镯子突然泛起凉意。

     "停!"他勒住骆驼,腕间的盐晶花在冰风里凝出白霜。

    七年来,这镯子探过二十处地脉,每次地动前,盐晶都会像浸了冷水般发颤——前面的冰面,不稳。

     "陈将军,"马三立搓着冻红的手,"再不走,天黑前过不了冰谷。

    霜城的人说,冰谷夜里会'哭',那声音能冻住人喉咙。

    " 陈五没接话。

    他跳下雪驼,单膝跪在冰面上。

    冰层下传来闷响,像有人在敲鼓——是冰裂的前兆。

    抬头望去,两侧的冰崖上挂着尺把长的冰锥,在夕阳下闪着冷光,像倒悬的刀刃。

     "毒刺!"他喊,"带沙蝎的兄弟去冰崖上探路,看看有没有冰缝。

    老周头,把盐车往中间靠,重车压冰面容易裂。

    豆豆,把甜灯收进怀里,别让风灭了。

    " 话音未落,冰面"咔嚓"一声。

     陈五猛地抬头——正前方的冰面裂开道尺许宽的缝,蓝幽幽的冰水涌出来,瞬间在风里结了层薄冰。

    更远处,冰崖上的冰锥"簌簌"往下掉,砸在冰面上碎成星子。

     "快!"陈五抄起枣木杠子,"往冰崖下跑!冰面要塌了!" 驼队乱作一团。

    老茶商的骆驼受了惊,拖着枣粮车往冰缝冲,车轮卡在冰裂处,"轰"地翻倒,枣饼撒了一地,在冰面上滚成红珠子。

    豆豆抱着甜灯追过去,冰面在她脚下"咔"地又裂道缝。

     "豆豆!"陈五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

    冰面"哗啦啦"往下塌,冰水溅在两人腿上,瞬间冻成冰壳。

    他把豆豆甩上最近的冰崖,自己却踩空了——半条腿陷进冰窟窿,冰水漫到腰间,冷得他咬碎了后槽牙。

     "陈将军!"毒刺从冰崖上滑下来,甩出套马索套住他的腰带。

    沙蝎的伙计们拽着绳子,十多个人喊着号子往崖上拉。

    陈五感觉腰间要被勒断了,可他盯着冰面——冰裂的纹路像条蛇,正往商队最末尾的盐车爬去。

     "盐车!"他吼,"先拉盐车!" 铁柱训练的狼旗青壮反应过来,抄起冰镐砸向盐车的捆绳。

    五辆盐车的麻绳"噼啪"断开,盐袋"咚"地砸在冰面上,压得冰裂的速度慢了些。

    陈五借着力道翻上冰崖,冰水顺着裤管往下淌,在靴底结了层冰坨。

     "所有人贴冰崖站!"他抹了把脸上的冰碴,"冰谷要发'脾气'了!" 话音刚落,冰谷深处传来轰鸣。

    陈五抬头,整面冰崖的冰锥都在晃——是雪崩。

     "趴下!"他扑过去压住豆豆,"用斗篷裹住头!" 雪浪卷着冰碴砸下来,像千万把刀。

    陈五听见身边有人惨叫,是老周头的学徒小栓子,被冰锥划破了胳膊;马三立的商队伙计抱着盐袋滚进雪堆,盐粒在雪里撒成白月亮。

     等雪浪退去,冰谷里一片死寂。

    陈五撑起身子,斗篷上压着半尺厚的雪。

    豆豆的甜灯还在怀里,灯身裂得更厉害了,可蜜油渗得更多,火苗"呼呼"蹿着,把周围的雪都烤化了一圈。

     "老周头!"他喊,"老周头在吗?" "在这儿!"老周头从雪堆里钻出来,头上顶着个枣饼,"枣粮车翻了,不过枣饼冻硬了,能当石头砸人!" "毒刺?" "在!"毒刺抹了把脸上的血,手里攥着半截冰锥,"冰崖上有脚印——新鲜的,和黑风口马匪的皮靴印一样。

    " 陈五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接过冰锥,锥柄上刻着狼头纹,和黑风口马匪的马掌钉一模一样。

    寒狼部,果然没走。

     "他们引雪崩?"马三立哆嗦着,"这得多大的胆子?" "不是引,是等。

    "陈五摸了摸冰崖的裂缝,"冰谷每年这时候都会雪崩,他们知道商队要过,提前在冰崖上凿了冰缝,让雪崩来得更猛些。

    "他指了指远处的冰坡,"看,那边有篝火的灰——他们在这儿蹲了三天。

    " 豆豆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张叔叔,甜灯照到冰缝里有东西!" 陈五凑过去。

    甜灯的光映在冰缝里,照出半截皮甲——黑毡的,镶着狼头铜扣,和黑风口马匪身上的一模一样。

     "寒狼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