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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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来,除却年节送些礼,陆家什么都没做过,在她看来,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对清蕴的事指手画脚。

     可在身份上,他们作为清蕴父亲一脉的长辈,安排她的婚事又的确天经地义。

     秦夫人眉头紧锁,心中快速掠过京中一些人家,“先前我和你说的那几个,还着人理了册子,可都仔细看过了?有没有中意的?” 没等清蕴回答,她光打量外孙女神色,就知道没看上,“没瞧上罢,也不奇怪。

    这几人家世只能说一般,自身也没任何功绩。

    我是觉得他们家风清正、好相处,倒忘了多问问你的喜好。

    和阿嬷说说,可有什么想法?” 清蕴摇头,“目前还不好说。

    ” 秦夫人当她害羞没追问,只叹了口气,“若不论其他,三郎就很好,他对你也向来关心。

    但我探过你大舅母的意思,她很不情愿,所以就作罢了。

    ” 听出这话里询问的意味,清蕴立刻道:“都是兄弟姊妹,哪会有别的想法,三哥应该也一样。

    阿嬷可千万别提,错点了鸳鸯谱,来日见面都得避着走。

    ” 秦夫人如何听不懂这意思,也清楚自己就算能让三郎娶清蕴,郑氏仍是个大难题。

    她要是成了清蕴婆母,磋磨这孩子的法子就太多了。

     沉默之际,清蕴握住她双手,“您别一直为这事烦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一个月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再不济,我就是不听他们的,陆家又能拿我怎么办,强押我上花轿么?” 秦夫人终于被她逗出一丝笑意,心知是这么个道理,急也没用,“明儿我着人再理些册子来,仔细挑挑。

    ” 清蕴一应说好,看出外祖母今日舟车劳顿已经累了,便把人送去歇息。

     出了梅院,她也没急着回去。

    方才在席间吃了几杯黄酒,如今躁意还没完全散去,想再独自走走。

     让白芷候在远处,清蕴独自在游廊漫步。

     今夜无星无月,唯有悬在檐下灯笼绽出的几缕微光,夜风吹得灯笼摇摇晃晃,衣袂随之飘扬。

    走着走着,清蕴在廊柱旁停下,思绪仍停留在一刻钟前。

     其实她考虑过陆家说的这门亲事。

     这位新上任的浙江巡抚年过而立便能成为封疆大吏,执掌一省权柄,称得上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若非他和陆家有牵扯,其子又已通世事,她并不介意成为他的继室。

     毕竟婚姻于她而言,不过利益之谋。

    能得真情厚意,是锦上添花。

    没有,也不算什么。

     吹了会儿风,清蕴刚下阶唤白芷回去,转角处突然窜出一道急匆匆的黑影,没刹住脚,直直撞了过来。

     白芷及时扶住了清蕴,看黑影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你是哪个院子的,怎么大晚上这样匆忙?” “我,奴婢是厨房的帮工,家里人病了急着赶回去,没仔细看路,冲撞了陆姑娘,还请您原谅。

    ” 来人细声细气地说话,声音又急,一时间根本听不出是厨房的哪位。

    白芷皱眉打量,可黑乎乎的夜里只能瞧个轮廓,看起来个子不高。

     清蕴表示无事,注意到来人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