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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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年春天,周恩来在崂山被一伙土匪袭击,彭德怀立即将贺晋年从前线召回,去剿灭这伙企图谋害周恩来的政治土匪。

    土匪在大山里和他兜圈子,他抓住点踪迹就穷追不舍,终于把这伙土匪一网打尽,东北“胡子”与陕北土匪当然有区别,但大路数是一样的。

     开头,一些地区用大部队围剿。

    “胡子”到处都有线眼,人熟地熟,部队忽忽啦啦未到,早跑没影了。

    有时围上了,一打就散了。

    部队一走,“胡子”头一声唿哨,又拉了起来。

     贺晋年不这麽干,他组织精干的小分队,逮住踪影就穷追不舍,而且务必抓住“胡子”头。

     追进老林里打。

    追进草甸里打,追进沼泽里打。

     贺晋年老人说:东北有三宗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我们的小分队也有三宗宝,大饼子咸菜疙瘩乌拉草。

    追“胡子”是十万火急的事,没功夫埋锅做饭,做饭有烟也会给“胡子”报信。

    玉米面大饼子就着咸菜疙瘩,骑在马上边追边吃。

     钻进老林就像钻进大海,夏天满眼浓绿,冬天一片银白。

    大饼子咸菜吃光了,就吃野菜野果,松籽榛子。

    夏天秋天好对付,冬天也能将就,扒开积雪找蘑菇木耳,老柞树上还有猴头。

    最难最苦的是没住处,特别是“大烟泡”一刮,弄不好就捂里了。

    有时碰见棵空心老树,心头一喜,刚要钻进去,“嗷”地一声怪叫,窜出一只黑熊。

     不过,大雪也提供了“胡子”的踪迹,“胡子”很狡猾,排成一路横队,漫无边际地在老林子里窜。

    贺晋年是不管你有多少路,我只管一路追。

    “兔子转山坡,踪迹不离窝”。

    “胡子”也和兔子一样,迟早是要归到一起去的。

     没有雪的季节,就凭踏倒的蒿草追踪。

    夜宿的鸟飞鸟叫也是报警器。

    马粪蛋子更是宝贝。

    拣一个看看,就能判断出“胡子”的距离,最主要的还是依靠群众。

    老百姓不接近他们,并不是不向着他们。

    对于这些非抢即奸的“胡子”,老百姓恨之入骨,只是怕“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怕报复,敢怒不敢言。

    只要耐心说服,并干出样子来,总会有人敢说话。

    贺晋年就是凭借这些,在牡丹江两岸死死盯住一股股“胡子”,把它们一一吃掉。

     从秋天追到秋天。

    他的第一匹坐骑,一匹没一根杂毛的白色日本战马,累倒了,死了。

    第二匹是缴获“胡子”的枣杠马,骠悍,烈性,在牡丹江岸边滚下悬崖摔死了。

    后来他也病了,发高烧。

    深山老林,大饼子咸菜疙瘩都啃光了,怎能养病?大家要迭他回佳木斯,他不干,弄副担架抬着,继续追击。

     他知道,“胡子”的处境也绝不会比他自己好。

    现在是拚决心,拚意志的时候,就看谁能坚持到底。

    只有在“胡子”疲惫不堪的时候,才能追上它,而要使对手疲惫不堪,自己就要疲惫不堪,甚至比对手更疲惫不堪才行。

     “首恶必辫,胁从不问,”一些“胡子”头就抓住“胁从不问”大作文章:共产党要抓要办的是我,我都不怕,你们怕甚麽?有些人本来就是“胡子专业户”,吃这碗饭的,结果抓了放,放了抓,怎麽抓也不见少。

    后来就严厉了些,那个被称为“老山货”、“山中王”的谢文东,被枪毙后,还割下脑袋在林口,佳木斯“悬首示众”。

    这古老而又野蛮的办法,却收到些文明的效果:很多“胡子”携械下山,避免了流更多的血。

     谢文东被俘后,说:我老谢当过抗联的军长,打过日本,后来走错了路,能不能饶过这一次? 谢文东和李华堂,都曾是黑土地上响铮铮的汉子。

    1934年,谢文东参加过轰动满洲的“土龙山暴动”,后来成为东北杭日联军第8军军长。

    有一手好枪法的李华堂,当过抗联第9军军长。

    后来,这两条汉子都跪到日本人脚下,成了癞皮拘,再后来,一个成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