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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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说过去打鬼子也没这样呀?这是“顽军”吗?后来就传说,新六军是在美国训练的,都是大学生。

     那时可真有点怕美式装备,怕新六军。

     这边攻坚攻不动,那边打援没打住。

     3纵8旅两个团在六间房打援。

    晚到一步,敌人两个营已经进村了。

    8旅连俘虏也没抓个问问,赶到那里,围住就打。

    攻了一天,占领一半村子,就一步也动不了了。

    旅长火了:再攻不进去杀你们的头!正发脾气,背后“轰隆”一声,一个连没几个人了。

     高秀成当时是8旅22团3营教导员。

     老人说:我那个营是预备队。

    1营、2营攻了两天,伤亡挺大,又疲劳。

    我们要上,他们不干,怕我们把“最后一战”的光荣抢跑了。

    团长是刚从延安来的,理论有一套。

    敌人没把咱土八路放在眼里,他没把我们这些冀东土八路放在眼里。

     你得有真本事呀?关键时刻却拿不出决心,就让那两个半残废的营在前边粘糊。

     六间房久攻不下,敌人大队援兵要到,旅里决定用攻鬼子炮楼的辨法造土坦克。

    拉来满满两马车炸药,放在9连休息的院子里。

    也不知是有坏人还是怎的,半夜时分,一下子就响了,几十里外都看见火光,还听见爆炸声。

    我这耳朵,现在还不大好使。

     前边伤亡,后边伤亡。

    这边不能打了,沙岭那边也撤了。

    一路抬着伤员,那个垂头丧气劲儿就别提了。

     老人都说,回到辽阳后开追悼会,一个个都眼泪汪汪的:这叫甚么“最后一战”哟! 一胜一负,国共两党,一比一平。

     足球是圆的,战争也不能说是方的。

    不应以胜负论英雄。

    但对于成败的原因,还是应该论论的。

     而在更广阔的背景上,胜也好,负也好,圆的也好,方的也好,诉说着的都是同一个主题。

     “请主席头脑清醒考虑之”㈠ --4A电报之二 对于这段万花筒般变化着的时局,看得比较清楚的人,历史己经在黑土地上写下了他们的名字:林彪、黄克诚、陈云、罗荣桓、高岗、张闻天…… 其中,首推林彪和黄克诚。

     “黄瞎子”的眼力新四军3师老人,都说黄克诚眼神不好,近视。

    平时,师里几个领导有时称这位师长兼政委“黄瞎子”,他也答应。

    对于惯于夜间活动的土八路,眼神不好是个难题。

    行军时,有人跟他开玩笑,故意在前边一蹦一跳的,说有石头,有沟。

    他就挺认真地在后边又蹦又跳。

     从身材到心灵都是堪称巨人的戴高乐将军,有句名言:“没有威信就不会有权威,而除非他与人保持距离,他就不会有威信。

    ”这种“距离论”的版权,其实并不是这位法兰西英雄的。

    翻译名人传记,那些曾在历史上留下雷霆般足音的中外名人,在都是这样说的,做的。

     来自湘南红土地的戴眼镜的瘦小的黄克诚,与这种不无道理、也令人讨厌的“距离论”无缘。

    他是以对同志手足般的情谊,和基于这种情谊的严厉和宽厚,建立起绝非装腔作势才能攫获的权威。

    他是以刚正不阿的铮铮铁骨,和“虽九死其犹未悔”的耿耿忠贞,赢得了人民的敬仰和信赖。

    他是以他深邃的眼力和杰出和贡献,在中国半个世纪风雨如磐的路上,留下了属于他的也属于人民的非同凡响的足音。

    这种品格和眼力,在这片黑土地上,在那个令人眼花缭乱的“万花筒”时期,曳起一道耀眼的闪电。

     据说,如今有些追悼会向遗体告别仪式,过了“那一会儿”,人们就海阔天空地谈笑风生了。

    而黄克诚的追悼会,自始至终,都被一种景仰、怀念的气氛笼罩着,那么深沉,那么庄重,那么肃穆。

    流泪的人那么多,流的泪也那么多。

    人们谈论的只有黄老的为人,黄老的刚正,黄老的节操,黄老的气度…… 9月13日,黄克诚得知苏军占领东北,即致电中央:“建议中央立即派大部队到东北去,不管苏联红军同意与否,要下决心进军东北。

    ”“并派有威望的军队领导人去主持工作,迅速创造总根据地,支援内地战争。

    ” 到东北后,他始终关注根据地建设。

     11月26日,在那封著名的关于“7无”的电报中,他向毛泽东提议:以一部主力去占领中小城市,建立农村根据地,作长期斗争之准备。

     同一天,又致电军委:东北敌特工、土匪甚多,如不及早建立根据地,我主力在东北亦很难应付。

     11月29日,又致电东北局:“已进入及将进入东北之主力及新组建成之部队,数目特别巨,但若列党政民之支持,无粮食经费的充分供给,无兵员的源源补充,将大减弱强大力量。

    目前东北大城市为顽军占领,乡村则被土匪所占据(大都与顽联系),我们则处于既无工人又无农民之中小城市。

    这样下去,不仅影响作战,且有陷入不利地位之危险。

    因此,运用冬季不能进行大规模作战之五个月期间,发动群众,肃清土匪,建立各级党与政权,应成为当前之急务。

    ”建议“立即划分主力师(或旅)的补充熟悉地区,作为该师(或旅)之根据地”。

    如果在整个东北部队中不能实施,“则请划十个县地区给三师各旅去建立后方,开辟工作”。

     12月17日,在给军委的电报中说:三师及杨、梁等师,干部均感没有根据地,非肃清土匪无法解决目前困难,亦不可能生存发展,但迄今仍未划固定地区,向林总商讨,林孤掌难鸣,向东北局建议,则从不回电,对目前既不确定持久方针,又无救急办法,使情势无论上下均感惶惑,且有人提及有遭遇西路军危险之可能。

     当从中央到地方都觉得东北形势很好时,他在那里来了个“7无”,简直把形势描写得一团漆黑。

    当一些人还把美械装备的敌人视为不堪一击的“土顽”时,他在那里一笔一笔地算计了敌人的“8条进步”。

     当有些人还未从“独霸东北”中清醒时,他在那里发出了“有遭遇西路军危险之可能”的警报。

     是危言耸听吗? 1946年5月24日,在四平失守后的一片悲观气氛中,在科尔沁大草原东部的白城子,他在给中央的一封很长的电报中,这样剖白了那颗赤子之心:我是一个从坏处设想的人,所看到的现象亦是坏的方面较多,故或许有片面之处,但都是事实。

     在他口述或是撰写这封以及此前此后的那些电报时,他都想了些什么?想没想到宋人张商英那句“自古忠烈多磨难”?他应该想到--但44岁的瘦小羸弱的男子汉,把这一切都置之度外了。

     翻开建国后的报纸,“形势”好像从来都未坏过,连“文化大革命”时期都是“大好,而不是小好”。

    这样一个人罹难的命运就是注定了的,或迟或早而已。

     据说,1959年庐山会议后期,毛泽东曾派一位著名人物和黄克诚谈话,意思是站过来就行了。

    军委秘书长兼总参谋长黄克诚,拒绝了。

     一个忧国忧民,忧党忧军的人。

    一个说真话,做真事的人。

    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写的人。

     据说,毛泽东12月28日给东北局《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的电报,就是根据黄克诚等人的意见拟定的。

     可停战令颁布后,毛泽东又命令东北民主联军“保卫马德里”。

     于是,一封封少喜多忧的电报,又飞向了林彪、东北局和中央。

     林彪无回音。

     东北局无回音。

     中央无回音。

     照飞无误。

     纵观历史,那些有着坚强个性的杰出思想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是喜欢顺从的人。

    这就决定了他们脚下永远不会有平坦大道。

     林彪“孤掌难鸣”时,他支持了林彪。

    彭德怀蒙冤时,他和彭德怀站到一起。

    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出了麻烦时,他站出来实事求是地评价了这一切。

    林彪被一个“鬼”字覆盖了时,又是他第一个把林彪的一生都放到历史的天秤上。

     毛泽东说: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

     黄克诚的骨头也是最硬的。

    黄克诚的胸怀也是最博大的。

     黄克诚--中国共产党人之楷模! 黄克诚--中国男子汉! 黄克诚--人民的儿子! 林彪脑子里的车轱辘 “批林批孔”时,就听说林彪是个好沉思默想的人。

     当年在林彪身边工作过的老人,都说从东北人民自治军总司令到东北民主联军总司令,林彪想的是怎样建立根据地,是战争,是用枪杆子打出黑土地的共产党天下,把东北变成推进全国解放的战略后方和前进基地。

     而在这段“万花筒”时期,摆在黑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