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城里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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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里,感觉轻柔绵韧,绝对是上品。

    另外一只小一些,里面是朱砂、兽血和其他材料混合而成的软膏,同样也是上品。

     旁边的符笔用的是湘妃竹做笔杆,底下是细毛硬毫,虽然只是中等层级,却也是不错的东西。

     这一次谢小玉没有推辞。

     “像我们这样的修士,拿银钱出来显得粗陋,我拿这东西抵价。

    ”说着,谢小玉从内兜里取出一只小布袋,打开之后,往桌子上一倒。

     一颗拇指大小、珠光流转的乌金珠子滚落,在桌子上滴溜溜乱转。

     “避毒丹。

    ”周大夫是个识货的人。

     “这好像太贵重了。

    ”罗舵主一副想伸手又犹豫的样子。

     避毒丹避不了水土里的毒,但是可以滤去空气中的毒,在天宝州绝对是好东西。

     “算不了什么,各位肯定都有,而且待在城里也用不着,需要深入内陆讨生活的人又买不起这东西。

    说穿了,只是个鸡肋。

    ”谢小玉并没自抬价钱,反而刻意贬低几分,不过他也是实话实说。

     当初谢小玉在中土的时候,知道自己要来天宝州,就准备一些避毒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张解毒的丹方。

    但是来了之后才发现避毒之物用处不大,只有几次下矿井的时候派上用场。

     话虽如此,避毒丹的价值就在那里,丹药在天宝州又格外珍贵,换那几件东西足够有余。

     从忠义堂出来,谢小玉松了口气,他的手心里还捏着一把汗。

     那个堂主可不是什么练气等级的人物,绝对已经踏进玄门。

     这绝对是道很高的门坎,不知道挡住多少修士的脚步。

    跨过去,就又是一番天地;跨不过,百年之后也不过一抔黄土。

     回去的时候,谢小玉不打算再坐车,那股汗馊味他受不了。

     他走路,李光宗自然只能在旁边陪着。

    两个人在临海城的大街上信步而行。

     “小哥,你为什么拒绝得那么彻底?太不给堂主他们面子了吧?”李光宗忍不住问道。

    他早就想问,只是没机会。

     谢小玉倒也不在乎让李光宗知道原因,虽然李光宗也是忠义堂的人,却算不上铁杆帮众,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离开天宝州回中土去了。

     “你家的堂主表面功夫不错,我进内堂的时候,其实已经感觉到他了。

    可能是看我们不上,也可能是另有要事,所以他没出来;等到你和传功师傅打成平手之后,他有了兴趣,所以他从后面出去,然后从前面进来,装作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谢小玉嘿嘿一阵冷笑。

     如果那位堂主直接走出来,再说两句告罪的话,他未必会像刚才那样敬而远之,对方这副做派反倒让他不想接近。

     李光宗听到这话,默然无语。

     这次回忠义堂,看到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香主舵主,他突然发现这些人也就那么回事,和信乐堂那位苏明成层级差不多,原来那丝敬畏之心一下子没了。

     谢小玉那句“可能看我们不上”也起了作用。

     男人都有傲气,他刚刚成为修士,这股傲气十足。

    堂主前倨后恭,只会让他看不起,现在就算给他一个舵主当,他也不会留在忠义堂。

     这两个人在街上散步,在忠义堂的聚义厅里,一群人正坐在那里议事。

    聚义厅中央摆着一张长榻,那个老叟盘腿坐在上面,他的面前是两排椅子,舵主、香主们按序坐好。

     “你们两个人怎么看?”老叟先问两位军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没说实话。

    那个炼丹的朋友根本不存在,会炼丹的是他本人。

    ”周大夫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老叟追问道。

     “你将那口看不透的丹炉拿出来,不就是也有同样的猜测吗?”周大夫笑了起来。

     “那个铜疙瘩是好东西?”罗舵主颇为吃惊。

    其他舵主和香主们也一样,刚才他们还为此感到不忿。

     “你们忘了二十五年前追杀毒手丹王洪伦海那件事吗?洪伦海在中土得罪了正邪两道,仇家遍天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隐名埋姓躲到天宝州,在这里一躲就是百年,居然没人知道他是炼丹师。

    要不是一次意外暴露他的身份,说不定至今都不知道天宝州曾经藏着这么一位丹道宗师,而这口丹炉就是他的遗物之一。

    ”老叟说着当年的秘事。

     众人恍然大悟。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个普通物件,怎么可能收藏在内库之中? “既然是件宝物,岂不是便宜那个小子?”一个舵主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心有不甘地说道。

     “你错了。

    一件谁都看不透底细的死物,怎么比得上一个高明的炼丹师?”罗舵主是个明事理的人。

     “世贵说得不错。

    天宝州遍地药材,但是因为有毒,除了最珍稀的几种药材,其他药材别的州都不要,所以这里应该是炼丹师的宝地,可惜偏偏没什么炼丹师肯过来。

    ”堂主一脸遗憾道。

    他不是没想过从中土挖几个炼丹师过来,可惜都没成功。

     “天王帮为什么雄踞各堂口之上?还不是因为他们手底下有几个炼丹师?”罗舵主一脸不忿。

     “我家阿囡六岁回中土,算来已经十年,她在玉书门里一门心思都在炼丹上,连修练都耽搁了,却也只能炼制一些低级的丹药……”堂主那张老脸满是遗憾。

     “三大艺里,制符靠悟性,造器凭耐心,唯独炼丹要的是灵性。

    没这个天赋,事倍功半啊!”周大夫长叹一声。

    他早年也学过炼丹,明白其中的难处。

     不只是他,天门之中医道一脉人人都学过炼丹,但是成功的百里无一。

     “大门派就是好,想学什么都有人指点,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铁嘴张也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

     天门走的是功德成就的路,对资质没什么要求,所以广开山门,有教无类,在道门之中规模最大、人数最多,但是地位却不高,所以天门出身的人,对大门派的弟子难免有些说不出口的感觉。

     “他好像还会制符。

    ”一个舵主问道:“那不是您老所长吗?他在制符方面的成就如何?” “制符没什么别的花样,主要看会的法术多少。

    他是剑修,又把真气全都转成剑气,法术这一路是彻底断绝,他制的符肯定非常偏门。

    ”铁嘴张有些得意。

     因为谢小玉就算加入堂口,也威胁不到他的地位,他仍旧会是忠义堂第一符师。

     “说不定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榻上的老叟突然冒出一句藏头露尾的话。

     街口,三名一身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