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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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

    次年,胡适致周君函发表,称“先生推测雪芹大概死在癸未除夕,我很同意。

    ……大概没有大疑问了”。

    (胡适再次修正了自己的看法。

    这不能责备他没有主见,随意改变初衷;科学总是要发展的,不会一成不变。

    我倒很钦佩他不固执己见,能接受新说,修正错误的治学态度和勇气。

    )五十年代,周总理曾作指示,希望学术界尽可能就曹雪芹卒年取得一致意见,究竟是1763年2月还是1764年2月,以便开展对这位伟大作家的纪念活动。

    于是有关报刊上开展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规模的关于曹雪芹卒年的大辩论。

    从当时参与辩论的阵容看,壬午说与癸未说两派势均力敌;以文章对读者的说服力和影响看,癸未派占了上风,但也未能说服壬午派。

    结果只好折中两派的主张(取其中间时间),把纪念曹雪芹逝世200周年的活动,暂定在1963年10月。

     癸未说之所以能使首创壬午说的胡适相信,能在论争中占上风,全在于其论证曹雪芹不可能死于“壬午除夕”占了理。

    癸未派攻击壬午说,我认为是非常有力的,因为他们掌握了癸未年曹雪芹还活着的难以否定的证据。

    破壬午说,也等于破了凿有“壬午”字样的石头是出土的真墓石的说法,所以想要多说上几句。

    至于癸未说本身也有根本性的弱点,后面也将谈到。

     曹雪芹绝不可能死于“壬午除夕”的理由,最重要的我想有三点: 1.敦诚写的是挽诗,非平时任何时候都能写的凭吊诗,这无论从情理或惯例上说,都只能写在曹雪芹死后不久,岂有相隔一年以上再写挽诗之理?何况诗中明明白白说“晓风昨日拂铭旌”。

    铭旌,又可称“哀旌”、“明旌”或“旌铭”,是殡礼中竖于灵柩前的旌帛(“墓石”提供者描述发掘时,雪芹遗骸为无棺裸葬情况,纯属无稽)。

    “昨日”不一定是狭义的昨天,可以是几天之前,但不可能早到一年以前,若死于壬午年除夕,当葬于癸未初,有什么必要将遗体或棺木停放了一年多,到甲申初正值冰封土冻之时再殡葬呢?何况,清代的规矩是禁止死者隔年葬的。

    把挽诗“絮酒生刍上旧”的“旧”解说成“旧坟”也不对。

    ,是郊野的意思,不作坟墓解。

    “旧”,意即郊野那个老地方。

     2.甲申春初写的挽诗,注明“前数月,伊子殇,因感伤成疾”。

    这“前数月”不是癸未年的秋冬间吗?因为儿子夭折而“感伤成疾”的,只可能是活着的曹雪芹吧?若他早已死了,敦诚的诗注不是应改成“前数月,伊子因苦念亡父,感伤成疾而殇”了吗?这当然只能是笑话。

     3.癸未仲春末,敦敏曾有《小诗代简寄曹雪芹》,约他于“上巳(农历三月初三)前三日”来自己家的槐园吃酒赏春,因为三月初一是敦诚的三十岁生日。

    诗曰: 东风吹杏雨,又早落花辰。

     好枉故人驾,来看小院春。

     诗才忆曹植,酒盏愧陈遵。

     上巳前三日,相劳醉碧茵。

     如果雪芹死于“壬午除夕”,敦敏当然不会在他死后又写诗相约,这又成了破壬午说的硬证,于是壬午派只好说,诗可能编错了年份。

    但此诗是不可能编错年的,因为把它编在癸未年的是敦诚,《懋斋诗钞》上所注“癸未”二字的笔迹,我核对过,也是敦诚写的。

    一个写挽诗的好友,怎么可能把约雪芹来过自己生日的诗错编在他死后呢? 认为错编者的具体说法也不能成立。

    如美国赵冈怀疑此诗原是庚辰年作的,被贴改成癸未(见其《红楼梦新探》)。

    且不说《懋斋诗钞》中编入癸未年占三单页的前四首诗(小诗代简为其第四首),首首相连,其间并无贴改痕迹;只论事历,便知此诗不可能作于庚辰。

    因为这一年秋天敦敏写过一首诗,题目开头就是“芹圃曹君别来已一载余矣。

    ……”可知从己卯春夏到庚辰秋,是雪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