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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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半信半疑,“这样就能说服他吗?”

    曹婆子:“且试一试也无妨。”顿了顿,又提醒道,“娘子切莫拿娘家说事,甚至必要的时候,你得与郎君站在一起发发牢骚。”

    得了她的指点,郑氏特地吩咐庖厨做淮安王爱吃的菜肴。

    傍晚陈恩回府,曹婆子前来请人。

    陈恩不想与郑氏争吵,回拒道:“今日我乏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曹婆子连忙道:“还请家主过去开解一回,娘子心中不快,对郑治中满腹牢骚。”

    治中从事郑章是郑氏兄长,陈恩果然生出好奇。

    因为往日每每提及郑家人,郑氏都是护着,今儿倒是奇了。

    那种好奇促使他过去了一趟。

    这出剑走偏锋果然有奇效。

    郑氏出来迎接他时发牢骚,一脸嫌弃数落自家兄长的不是。

    陈恩心中装满了狐疑,忍不住问:“大舅子又怎么把月娘给招惹了?”

    郑氏埋汰道:“我阿兄手伸得太长,管得宽。”

    陈恩没有吭声。

    郑氏:“在娘家时他就爱管束我,来了陈家仍爱插手管事,我心中不痛快。”

    当即同他八卦郑家大嫂爱占小便宜的毛病,以及亲哥郑章的诸多不是。

    虽是不痛不痒的鸡毛蒜皮,却听得陈恩通体舒泰。

    夫妻入了边厢,郑氏主动上前解下陈恩身上的兜帽斗篷,挂到椸架上。

    婢女端来铜盆供主子净手。

    仆人陆续传菜,皆是陈恩喜爱的菜肴。

    郑氏讨好道:“今日妾心里头烦,想请郎君畅饮两杯。”

    陈恩见她态度温顺,倒也给体面,说道:“也罢。”

    夫妻二人面对面落座,曹婆子遣退仆人,到门口守着。

    郑氏温了酒,给陈恩倒上一盏,又给自己盛满。

    陈恩道:“月娘酒量不好,少饮些。”

    郑氏满腹牢骚,“郎君提醒得是,可是今日我心中着实憋闷。”

    说罢又替陈恩布菜,“郎君尝尝这道酒酿鸭。”

    陈恩取筷尝了尝,点头道:“甚好。”

    郑氏笑了笑,又替他布另一道菜肴,还盛了一碗汤。

    夫妻二人已经许久没有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说过话了,郑氏心中似有感慨,说道:

    “算起来,我来陈家已有二十多年。”

    陈恩点头,认真思索道:“今年是第二十七年。”

    郑氏举杯敬他,诚恳道:“现如今儿女们长大了,我们的人生已过大半。

    “年轻时我性情骄纵,与郎君磕磕绊绊,处处护着娘家,今日猛然回首,心中不是滋味。

    “这一杯,是月娘赔给郎君的不是,多亏你的包容,才能让我安安稳稳走到今天。”

    她到底是文化人,说出来的话甚有涵养,这是底下姬妾们难以达到的高度。

    陈恩也甚有感触,对这位正妻既有埋怨,也有夫妻情义。

    “今日的月娘倒叫我生疏得很。”

    郑氏苦笑道:“想来往日我的骄纵确实让郎君为难了,该自罚。”

    陈恩没有答话。

    郑氏饮下半杯。

    陈恩提醒道:“月娘酒量差,莫要喝急了。”

    酒入喉辛辣无比。

    郑氏又喝了少许羹汤压压酒气,她有心打感情牌,追忆过往道:

    “我记得三郎十岁的时候闯祸挨了打,被郎君罚跪祠堂,病了一场。

    “当时我气得半死,与郎君闹,口不择言说郎君偏心大郎与二郎。

    “如今回想起来,到底是三郎犯了错,受罚是让他明白责任。我却像泼妇似的不分青红皂白出口伤人,想来那一回郎君是气极我的。”

    这话勾起许多往事,陈恩回忆道:“月娘总说我偏心大郎和二郎。”

    郑氏:“那是我受了父兄挑唆,才犯的糊涂,如今回想那些荒唐事,实在该罚。”

    陈恩给她台阶下,“我也该罚,让三郎在祠堂里发起高热,实在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