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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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告辞,行至门口,忽又被祁楚枫叫住:“等等!“他不知何事,回头望去。

     “月臣,我又不是现下就非要去,你别愁眉苦脸的。

    ”她偏头逗他道,“笑一笑!” 裴月臣正是心事沉沉之际,一时之间,如何笑得出来。

     “笑不出来?”祁楚枫背着手走来,欺身靠近,“要不,我给你笑一个!”说着,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双目璀璨,灿如夏花……看着她,裴月臣不由自主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清醒过来,立时退开一步:“将军莫要顽笑了。

    ” 说罢,他向她一施礼,匆匆转身离开。

     祁楚枫立在门口,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叹气声轻而无奈。

     ****************************************** 裴月臣行过回廊,心绪稍乱,明白楚枫因与自己太过熟悉,言行举止不免随意,可如今她毕竟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不再是个孩子。

    她心中光风霁月,又是将军,自然不好去约束她,看来他自己应该把握好分寸,不能有失态或是越逾之举。

     回想方才,他心下不免自责,抬脚继续往前走,在拐角处差点撞上一人,幸而堪堪刹住—— “军师!”来人正好是沈唯重,连忙整整衣袍,恭恭敬敬向他施礼。

     见他换了一身衣袍,刮了胡须,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裴月臣打量道:“听说你在教阿勒写字,可还好?” 沈唯重答道:“阿勒姑娘甚是聪明,我一教她便会了。

    ” 裴月臣却知阿勒不爱写字,也没甚耐心学,否则也不会一直拖到现在,微笑道:“辛苦你了。

    ” 见军师对自己说话这般客气,沈唯重受宠若惊:“军师莫要这么说,小事而已,在下能在将军府尽些许绵薄之力,是在下的荣幸。

    ” 说话间,崔大勇从游廊另一头行来,朝裴月臣施礼禀道:“军师,那两人已经带到官驿安置妥当,驿卒也交代过了。

    对待荒原人,将军这些年再三叮嘱过,他们不敢怠慢。

    ” “有劳了。

    ”裴月臣忽想到一事,转向沈唯重,“你跟着商队出关,可听得懂荒原人的话?” “听得懂,就是不会说。

    ”沈唯重道。

     裴月臣看他:“你可愿意再帮我一个忙?” 闻言,沈唯重立时挺直了背脊:”军师尽管吩咐!” *********************************** 夜阑风静,官驿之中。

     荒原上的吃食单调且粗陋,对于胡力解和铁里图两人,这趟差事正好可以打打牙祭,足足够让四五人吃的饭菜,他二人一扫而空。

    因有将军的吩咐在前,驿卒对两名赫努人宽容得很,也由着他们吃。

    他们用过了饭,又额外要了两坛酒抱回屋子,预备接着再喝。

     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厢房,窗子开了一条小缝,沈唯重严严实实地裹着披风,倚在窗边,支棱着耳朵…… 荒原因常年风大,荒原人说话只能常年靠吼,嗓门比寻常人也更大些。

    加上他二人又喝了酒,周遭又无族人,说起话更加肆无忌惮。

    沈唯重听了好些赫努族中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管有用没用,都暗暗记下。

     月色之中,车毅迟正在巡营,他没敢再喝酒。

     赵暮云疾驰在官道上,前方已是烈爝右军的大营。

     赵春树老老实实地坐在家中,听着母亲训话,走神地看着一只蜘蛛顺着桌脚往上爬。

     裴月臣留在双井塔营牢之中,挨个审讯俘虏来的东魉人,事关楚枫安危,他已不惜用上重刑。

     祁楚枫在将军府后院中练剑,银光似水。

    阿勒抱着腾腾,坐在台阶上,看着她练剑。

     ****************************** 次日清晨,阿勒用过饭便想着要去找沈唯重学写字,她昨日自觉地学得甚好,练了又练,又拿写好的字给祁楚枫瞧。

    祁楚枫从中圈出几个写得颇像样子的,狠狠地夸赞了她一番,弄得她喜滋滋的。

     奇怪的是,她在府中转了一圈都未找着沈唯重,诧异地去问崔大勇,方知沈唯重去了官驿。

    她写字正学在兴头上,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