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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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陌注视了她一会,回答:“你先去。”

    兰殊乖乖听命,而后,从衣柜拿出换洗的衣物走入耳房,至挽着柔软的湿发出来,她都没再同他多余一句话。

    更没有欲擒故纵,隔着屏风,在浴室中弄出一些有的没的的声响。

    见少年在里屋一直迟迟不动,兰殊以为他没发现她已经洗漱完毕,不得不从铜镜前起身,拿着帨巾绞着头发,走进屏风内,与他温言禀复:“世子爷,耳房的水已经换好了。”

    秦陌乜了眼她身上端庄严实的素纱中单,低头,几不可闻地笑了声。

    原还担心她会一.丝不.挂地出来,他连被角都拽到了手上,就等着反手将她一捆,卷成一条花卷,老老实实塞到床角去。

    合着,他高估了她。

    --

    待秦陌趿鞋从耳房出来,兰殊仍安静坐在了铜镜前,仔细绞着如瀑般的发尾。

    高台上的烛火微晃,映着她白生生的芙蕖小脸。

    摇曳的烛火下,少女的姿容如玉,像个描在画上,不真实存在的人。

    她背对着他,正伸手去梳理头顶的湿发,犹如天鹅梳羽,手腕的袖口因她引臂的动作,滑落到了手肘处。

    她的手,比那素纱袖衣还要白。

    少年不由怔了会神,只觉得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

    兰殊透过铜镜,瞥见了身后伫立不动的人,目光凛凛朝着她看,以为是自己绞头发一直亮着灯,打搅了他的安眠。

    “就快擦干了。”

    兰殊忙不迭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乱中失力,不慎扯下了几缕发丝,她疼得眼眶一红,也只敢几不可闻地轻嘶了声。

    秦陌朝那地上掉落的青丝掠了眼,没再巡逻似的站在她身后,转头入了里屋,放下了床前的幔帘。

    他并没有催促,但不过一会,屋内的灯就被兰殊熄灭。

    秦陌面朝里侧,并未阖眸。

    直到听见她在美人榻前掀开被褥的动静,隐隐传来了平缓入睡的轻浅呼吸声,确认她不会突然爬上他的床,秦陌才缓缓闭上了双眸。

    忍不住,心里嗤笑。

    他在干什么?

    怎么跟防贼似的。

    --

    现实中没人投怀送抱。

    入眠后,少年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团乱糟糟的梦境。

    梦境里,空澄的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梅雨,雨打芭蕉。

    他坐在铜镜前,拿着一抹帨巾,仔细帮着怀里的一抹俏影绞头发。

    他们像是在外淋了场雨,刚回屋洗漱完。

    男人手上的动作已经竭尽温柔,奈何还是一时不慎,扯落了她几根秀发。

    迎着女儿家回眸过来的嗔怒,他失了耐心般,嘴上厌欠了句,“这么麻烦,不然剪了吧。”

    那樱唇上努起的弧度转而抿直成了一条线,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他嗤地笑了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趋渐灼热。

    只见她有意无意的,只着了件一片式的裹胸裙,便出了浴桶,露着大片雪白的肩臂,沟壑深陷,轻纱柔软,紧贴着玲珑腰身。

    “你是不是没有正经的睡袍?”他喉结微沉,抽了抽唇角,捏着她的耳朵,低斥了声。

    却还是没抵住她的引诱,话音一坠地儿,男人擎住她的后脑勺。

    揪在他臂膀上的指尖,渐渐发白,只见她的眉眼如秋波剪水,贝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他一壁观赏着她隐忍的样子,一壁禁不住伸出两指,钳着她的下颌,迫她将唇齿分离,贴近她耳边:“忍不了就出声,我想听”

    少年蓦然睁开了双眼。

    整个人如遭了五雷轰顶,僵在了榻上。

    秦陌的眼前一片发黑,心口似被人猛地砸了一下,咚咚狂跳的怀中,并没有香软可口的美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

    幔帘外,少女的呼吸声又轻又浅,一点儿都没有想过惊扰他的安眠。

    独有一丝异香从帘帐外溢入。

    秦陌抵着鼻尖,香气萦绕不绝。

    他心烦意乱地翻了个身,哑然察觉到下半身一阵湿漉漉的异样感,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少年脸色煞白,不得不撑腰起身,眼底闪过了一丝深深的懊恼,犹如困兽一般。

    懊恼完,又徒留一丝内心的迷茫。

    没头没尾的梦,姑且认作是年少气盛、血气方刚的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