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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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杬将碗端给曜,眼底敛着笑意。

     碗像个小盆,装着像被下了毒的绿汤。

     汤底放着两根儿羊肋排。

    肋排上面,是堆成小山似的缺缺菜。

     油亮油亮的,白杬自觉还不错。

     “快吃吧。

    ” 曜打了个寒战。

     灰色的狼眼扫了作怪的白杬一眼,干脆接过。

     一口闷,白杬连阻止都来不及。

     白杬戳戳他手臂,无奈:“你也不怕烫。

    ” 知道他不喜欢吃菜。

     但是肉没多的,不吃菜只能吃土。

     幸好他放到最后。

     天气还算凉,这会也已经温了。

    不然嘴巴得烫成什么样。

     这汤的颜色虽然看着有那么一点的奇怪,但是混着羊肉汤味道,一点都不赖。

     加上缺缺菜正是刚出的时候,只烫了一会儿,入口脆嫩。

     以前他想吃这样的菜还难呢。

     白杬吃了几天,还没把缺缺菜吃腻。

     * 填了个肚子,又去山洞里收了碗筷。

    白杬将一应用了的东西都拿到河下游去洗。

     收拾完,八个小狐狸鼓着圆圆的小肚子,又趴在了洞口。

     春阳暖烘烘的,落在他们柔软的毛毛上泛着浅金色的光晕。

    像炸开了的蒲公英,上手肯定不错。

     晒得舒服了,小狐狸们翻个身继续晒。

     清俊的亚兽人拿了兽皮毯出来铺在洞口,温柔得像不敢吹散蒲公英的暖风。

     “毛毛脏了。

    ” 他小狐狸就地一滚,滚在了兽皮毯子上。

     说什么听什么,就是那双眼睛始终盯着外面的白杬。

     * 河边沃野辽阔。

     阳光下,白杬拿着曜腿那么长的木棍在上面走走停停。

     “祭司,阿杬哥哥在做什么?”菇回头,问他们无所不知的老祭司。

     星沉思后道:“应该是要种植。

    ” 阿杬那样子,像是在选种植的地方。

     几天前说好的上课被耽搁了,星捋了下自己的胡须。

     阿杬忙,怕是也忘了。

     * 白杬确实在选地。

     靠近河岸的地湿润,要是有稻子,引水种稻那是再方便不过。

     但是他刚刚问了曜种子的事儿,一问三不知。

     白杬轻叹。

     确实是黑狼,眼里没有一点植物的存在。

     种植主粮是迟早的事儿,不过这个急不来,连种子他都没有。

     白杬现下想的是冬季吃过的那些野菜。

     刺刺草能治病也能当调味料;沙沙草吃起来绵密,有足够的饱腹感。

     还有胡草。

     草种的那些胡草本也不多,药用都不够。

    胡草需求量大,是一定要种的。

     至于缺缺菜…… 白杬顿步:“阿曜,你说我种点缺缺菜怎么样?” 曜依旧是那副凡事撩拨不动的样子。

    但眸子里的嫌弃是遮掩也遮掩不完的。

     白杬看他不情愿又想要迁就自己的样子,禁不住嘴角翘起。

     “不喜欢?” 曜如实道:“以前老祭司让我们多吃草,所以秋季和夏季我们经常吃。

    ” 白杬点头。

     经常吃,意思就是吃腻了,不想吃了。

     那不也正说明缺缺菜可以生长的时间长嘛。

     白杬原本只是问问,忽然给自己问出了兴趣。

     “缺缺菜可以长多大?” 曜抬手,摊开。

     白杬眨眨眼,将自己的掌心盖上去。

     麦色与玉白对比鲜明,一个像水灵的萝卜一个像老了的姜。

    大小也差得大,几乎小了一半。

     白杬把自己看得纠结。

     看手就知道,他太弱了。

     相反,曜的眉头却是松了。

    他五指合拢,几乎盖完了白杬的手。

     “你还没说,多大?” “给你看了。

    ” “看什么……看……”白杬闭嘴,后知后觉刚刚曜不是找他拉手的。

     白杬脑袋一热,顿时觉得臊得慌。

     他抽手,却被握得紧紧的。

     “故意逗我呢。

    ” “阿杬自己放上来的。

    ” 白杬别开头用后脑勺对着他。

    看不见就是没发生,白杬很好地安慰住了急切想要钻地缝的自己。

     尴尬的事儿抛之脑后,白杬想着曜刚刚的话。

     既然野生的都能长得跟颗小白菜似的,那只需要再培育培育,以后不就有固定的菜吃了。

     白杬愉快地决定,把缺缺菜也纳入选项。

     所以他现在拢共可以种缺缺菜、胡草、刺刺草以及沙沙草。

     “曜,沙沙草你只在石头底下见过吗?” “我们只在石头底下找过。

    ” 兽人有兽人的生活经验,这些结论都是他们从平时的观察中得到的。

     但是白杬还是想试试沙沙草。

     这么好吃的菜,不给他尝试一下他不死心。

     确定好了要种什么,白杬带着身后的大尾巴继续走。

     手里的木棍戳进泥里,带出来的土有湿有干。

    走了几圈,白杬渐渐画出来两块四四方方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