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自己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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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口,声音仍是低沉微哑,含了一点笑。

     “云乘月。

    ” 他叫她名字时,语速略放慢了一些,仿佛在品鉴什么。

    而后他点点头,才说:“先前,你没有告诉我你是谁。

    ” 云乘月瞧着他。

     她不说话,也不动作,只脸上笑意淡了,目光也冷了。

     聂七爷看出来了。

    然而,他将之看成弱势者的警惕与不安之举,不由更笑出来。

    这是笃定的、甚至有些宽容的笑。

     “是为了母亲的遗物,才闹别扭?” 他声音放轻柔了一些,语气中的笑意也更明显:“没关系,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不会生你气。

    ” 他这么一开口,普通人也就罢了,稍稍熟知一些他作风的人,个个都很有些惊悚地看过来。

    不过他们才看过来,就立即在聂七爷属下的冰冷注视中,忙不迭移开视线。

     但那一眼也够他们震惊了。

     聂七爷?说话的是聂七爷?聂七爷还能这么说话?他还在笑! 这……明天的太阳,还出得出来吗? 聂七爷可不关心他们怎么想。

     他现在一心只瞧着楼上。

    他看见柔暖的灯光笼在她身上,映得她面容玉也似的无瑕,便是再冷冷地看着他,在他眼里也只像雪白的猫儿矜持站着,只余可爱,哪有什么拒绝? 谁会真的拒绝他? 她是这样脆弱的、无依靠的美人,如果没有人能给她撑起一片天空,她很快就会夭折。

     他能。

     何况他对她,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耐心。

     聂七爷笑道:“朱雀本的《云舟帖》,是必然要归入聂家的。

    你拿这一点来任性撒气,却是拿错了。

    ” “……哦?” 她的眉眼动了一动,那逼人的灵动之美也像蝴蝶似地轻轻一颤。

     蝴蝶飘落,落在他心尖,将那一丝颤动无限地延长、推开、放大。

     他不自觉地声音更柔,宽慰她:“不过,待你嫁过来,摹本可以仍交给你保存。

    毕竟是你母亲的遗物,留着也好当个念想。

    ” “乖,我已经让步很多了。

    ” 她听着,偏了偏头。

    在他眼里,就是小猫终于动弹了一下,矜持地偏了偏脑袋。

     她又缓缓问:“我母亲的遗物,必然要给你们……只不过,我可以保存?”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很亮,很清,看得他心都快软了。

     但也就在这时,她鼓起了掌。

     啪,啪,啪。

     “好不要脸。

    ” 聂七爷的神情蓦然僵住。

     什么? 她还在继续鼓掌。

     云乘月淡淡道:“原来如此。

    在聂家眼里、在云家眼里、在州牧眼里,原来财产登记只是摆设?” “这大梁律法,都只是摆设?” 这句话是一个讯号。

     这句话也像针,猛地戳到了谁的痛脚。

     话音才落,聂七爷尚未说话,州牧却面色凝重地、狠狠地一挥袖。

     “胡言乱语!律法何曾是摆设,休要栽赃本官……!” 他的面色,莫名显出了一缕焦急。

     这焦急支撑着他,让他想立即推翻那姑娘的定论;他是真急了,甚至猛一下都顾不上和聂七爷的交情。

     聂七爷侧头看去,心中忽然微微一动:州牧这是怎么了? 仿佛有一束无形的线轻轻一扯,而那线头握在那看似柔弱的姑娘手里。

     云乘月笑了笑:“栽赃?” 州牧肥胖的手臂狠狠挥下,气急败坏道:“你这奸猾的女子——你平白无故,非要说云家的公产是你的私产,谁能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