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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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韶令紧蹙的眉间也映出些许猝不及防的狼狈。

     谁知他话音未落,江恶剑却再也忍不住闷在喉间的一口腥甜,仿若糅杂极致苦楚的鲜血刹那呕出,更有星点溅在司韶令蓦地发僵的唇角。

     只见他冲司韶令目眦欲裂地哑声嘶吼:“司韶令!你杀了我!” “你今日不杀我,那我迟早杀了他!我说过我不救他,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你若是恨我,就算我求你,我求求你,你现在就杀了我!” “我江恶剑除非死,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救任何一个人!” 一声声厉喊像遍体鳞伤之下已无出路的困兽,逢人乱吼,只求有人能够立刻让它解脱。

     于是司韶令看着身下人撕心裂肺的绝望,在他仅剩灰黯的眸中更格外的悲戚,倏然怔愣住。

     即便他心中信念始终岿然如山,此时此刻,心尖也像是绵绵密密地,陷入了迷茫。

     无法否认的是,他的确带有些许对陶恣的私心。

     他在擎山看着陶恣长大,心知那少年并非奸恶之徒,只因一夕丧父被仇恨蒙蔽,才变得行事偏激冲动。

     他逼迫江恶剑救他一命,不过是想在整治他愈发娇纵的脾性之余,也希望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他至少不再对他刀剑相向,闹出不必要的事端。

     至于,除去这一星半点的私心之外…… “呆狗……” 司韶令忽地垂头与胸膛仍激烈起伏的人额头相抵,无声呢喃了一句。

     ——我想救的人,从来都是你。

     ——我想要你活过来。

     若他生而随性凉薄也便罢了,可司韶令偏见过他原本粲如朝阳的样子,知晓他最初的内心究竟有多柔软,比他见过的任何人,比他自己,都要好。

     以至于明知他五年前定然经历过世间最彻骨之寒,也想逼他放过自己,放下那座由累累冻土与利刃堆砌的,看似刀枪不入的孤垒。

     无论慈剑抑或恶剑,实际皆无所谓,他只希望他活得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而非卑微强逞的疯狗,心中徒剩荒芜。

     但可惜的是,他终究操之过急了些。

     竟让他承受这般痛苦。

     “司韶令——” 便在就江恶剑不死心般再声嘶力竭地催他动手之际,天光蓦然被头顶遮下的阴影悉数覆盖,将他这仿若暴露于骄阳下的恶魂紧抱入怀里。

     江恶剑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又忽觉额前那片曾让他叩碎了一地尊严的刻骨疤痕间,被出其不意地以薄唇轻碾。

     尽管宛如蜻蜓点水,但这一次,的确是亲吻。

     “你不想救,日后再不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