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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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捂脸,眼泪从指缝中溢出,心头是又气又恨。

     他没资格理直气壮恨安从凤说谎,故意营造出好的一面哄骗他钱财跟身子。

    他恨自己,恨自己不争气,竟因为空虚没看出来安从凤的把戏! 青郎连哭都不敢出声,怕楼下伙计听见,只能双手捂着嘴无声颤抖。

     青郎恨自己不是小公子,不然定要上前甩安从凤两巴掌,问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而花楼门前的小公子,此时脑子里嗡嗡作响。

    因为花楼二楼有个男子,趴在上面看热闹,笑盈盈说,“我也知道,我还摸过呢。

    她说许是前世被人辜负,对方拿簪子刺穿她胸口,这才留个痕迹。

    ” 男子娇嗔起来,“当时引得我好一阵心疼怜惜呢。

    ” 小公子身形摇摇欲坠。

     他理智觉得花魁跟别人没必要扯谎,毕竟安从凤才来京城几个月,怎么可能会得罪这么多人,而且他们还说的那么清楚详细。

     可感情上却让他不敢相信。

     他那么完美的安姐姐,他那么好的安姐姐,他自以为高攀不上的安姐姐,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

     这样的人,是他母亲给他挑选妻主时看都看不上的人啊! 他到底喜欢的是个什么东西? 都说女人风流,可她一边风流一边对他说谎。

    她说她为夫郎守身如玉,说她不能跟他好,可转头她就睡了人花魁,至少两次! 不跟他好,是因为他不好随便玩弄吗? 安从凤现在给他的感觉像是一个表面打扫干净的房间,其实拐角里藏着见不得人的肮脏污秽。

     完美姐姐、高高在上姐姐的形象,一瞬之间坍塌下来。

     小公子眼泪流出来,没控制住,当场崩溃地蹲在地上哭,还是花魁伸手安慰他。

     “还好她想攀高枝没碰过你,否则这会儿你更得哭。

    你这么小,这么干净纯粹,识人不清很是正常,以后擦干净眼睛就行。

    ” 小公子哭得抽噎,“我以为,我以为她是世上最好的良人,我以为是我配不上她。

    ” 结果安从凤说谎不算,还吊着他,一旦找到家世好的,立马跟他划清关系。

     尤其是他元宵那夜,怀着少男怀春之心,提着亲手扎的灯笼坐在她门前苦苦等了一夜。

     那一夜,当时心情有多羞涩隐晦甜蜜,此时就有多尴尬难堪后悔。

     他那干净剔透的一颗心,等的是对方逛完花楼回来后牵他的手,怜惜他被竹条划伤的细碎伤口。

     她说,“灯笼虽然不如市面上卖的那些精致好看,但都是你的心意,我会好好收下。

    ” 那个不好看的灯笼,是他手指缠着纱布满怀欢喜做出来的,是他以为最好的。

     事后他还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丑了,所以安姐姐不喜欢。

    他果然配不上她,连灯笼都做不好,更别提其他的了。

     点点滴滴细节跟回忆涌上来,小公子才陡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跟安从凤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起初两人都是平等的,但随着相处,她变得高高在上起来,他却低入尘埃,只能卑微的仰视她。

     “呜呜呜。

    ” 小公子举起一只手,现在就已经后悔了,他觉得他手好脏,被个烂人摸过了。

     就这,她那时是怎么好意思说她没牵过别人的手…… 花魁从袖筒中掏出一方折叠整齐的巾帕递给小公子,柔声说,“干净的,我买来还没用过。

    ” 那方巾帕带着青竹的清香,小公子攥着帕子,哭得更凶了。

     安从凤连花魁都不如。

     这场闹剧最后的收尾,是客栈老板过来把儿子牵回去。

    小公子抽抽噎噎地问,“不跟赵小公子说吗?万一他跟我一样呢?” 有个少年从人群里窜出来跟小公子说,“安心啦,安从凤怎么可能骗得过国公府,那可是赵小公子嗳!” 小公子虽然觉得这人说话奇奇怪怪,但一想也是,这事今日在街上传来,赵家没理由不知道。

     小公子跟着他母亲回去,虽然可能会难过一阵,但好在名声不差,将来不会影响说人家,及时醒悟损失倒是不大。

     客栈老板更是一阵庆幸,还好今日看破了那个烂人,毕竟前几日小公子还说要一辈子不嫁人,因为他遇不到更好的良人了,他的心里盛着安姐姐也配不上别人。

     老板双手合十,朝天上拜。

     真是上天显灵,让安从凤的真面目露出来。

     这种私德不行的人,学问再好也不是良配。

     热闹看完,花楼前众人散开,竟没人留意到花魁的去向,只不过这事却在街上传起来。

     作为事件里面的主人公,安从凤那几日一家人都住在国公府里商量成亲的具体事宜,连门都没出过,自然半点消息都不知道。

     今早来宫门口都是赵锦钰亲自相送。

     现在此事由陈老当着众人的面,在这种场合公然说破,安从凤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忽然想起早上赵锦钰的话。

     他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我为你准备了惊喜,等你的好消息哦~” 安从凤只当是说她考中状元,怎么能想到是说她已经翻船的事情! 此时安从凤站在这里,接受所有人各种目光的审视打量,脸色苍白,极力稳住心神,在想应该如何为自己开脱。

     她的确没碰小公子啊,还有,难道学生连逛花楼都不行了? 陈老一双眼睛看着她,“你个人德行有污点,抹去一甲位置。

    我念你苦读不易,着你二甲传胪。

    ” 传胪是二甲第一。

     但鸡冠子怎么能跟凤尾巴比? 安从凤还想开口,就听陈老幽幽道:“还有些事情,若是说白了,人男子可能无颜于世。

    你若心里有数便就此作罢,你若不依不饶,我便当场点出。

    ” “你,如何选?” 这个说的就是青郎了。

     没有律法规定安从凤不能吊着人小公子,也没说不可以逛花楼,但安从凤睡了人家夫郎这个总归是不合适吧? 她明知青郎有妻主,只是对方不在京城,便跟青郎有染,难道还不算品性不端? 这样的人,怎能在一甲之列? 陈老也是查清楚后,才把安从凤划到二甲,将苏虞补了上去。

     也是苏虞争气,考了二甲传胪,更是苏虞运气好,碰上安从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