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灯烬与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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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城的城门是两扇斑驳的枣木门,门楣上挂着半块铜匾,"霜"字的右半边早被风沙啃得没了形。

    陈五的骆驼刚凑过去,门里就冲出个穿皮甲的小校尉,脸上的冻疮还泛着红:"是甜州商队?王将军等得嘴上都起燎泡了!" 骆驼的前蹄刚踏进城,陈五就被扑面而来的酸臭味呛得眯眼——街道两旁的雪堆里躺着冻僵的牛羊,墙根蜷缩着裹草席的百姓,孩子的哭声像细针,扎得人心发颤。

    老周头的枣粮车刚卸下半车枣饼,就被围上来的百姓抢光了,有个老太太捧着枣饼直抹泪:"甜州的枣...比亲闺女的手还暖。

    " "陈将军!"王猛从街角的木楼里冲出来,铠甲上的冰碴子"哗哗"往下掉,"盐呢?盐在哪?" 陈五指了指最后三辆盐车。

    王猛扑过去,用冻得发紫的手抠开盐袋,抓起把盐塞进嘴里——咸得直咳嗽,可他笑出了泪:"够了,够救三千人了。

    "他突然拽住陈五的胳膊,"甜州...甜州有消息吗?" 陈五的喉咙发紧。

    毒刺是三天前从雪松林突围的,按理说早该到甜州,可到现在都没信。

    他摸出怀里的半张密信,递给王猛:"寒狼部要夜袭甜州,东城缺口。

    " 王猛的脸"唰"地白了。

    他扯着陈五往木楼跑,楼梯被踩得"吱呀"响:"我收到过甜州的飞鸽传书,说寒狼部在北边囤马草,可谁能想到...东城那道草泥墙,去年暴雨就塌了半丈,阿月带人用土坯补了,可土坯经不住狼骑撞!" 陈五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甜州东城根那棵老枣树——树底下是孩子们的乐园,树根旁就是那道补过的墙。

    阿月总说:"等开春,咱们用砖把墙砌结实。

    "可现在,开春还远着。

     "陈将军!"楼下传来小校尉的喊,"有个穿沙蝎刺青的人求见!" 陈五冲下楼。

    毒刺站在门廊下,脸上结着冰碴,左胳膊用布缠着,血渗出来冻成紫痂。

    他摸出块染血的鱼符——是阿月的:"我到甜州城外时,城门关了。

    守军说阿月带人去东城补墙,让我传话:'盐车到霜城,速回;东城墙软,狼旗不足。

    '" "狼旗不足?"陈五的声音发颤——狼旗骑兵是甜州的精锐,满员三百,可最近半年派了两拨去护商队,现在城里怕只剩百来号人。

     毒刺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塞给陈五:"这是阿月让我捎的,她说你手腕上的银镯子该换绳了。

    " 陈五打开布包——是截红绳,还带着阿月身上的枣花香。

    他突然想起阿月系绳时的样子,手指被冻得通红,偏要笑着说:"红绳结实,能拴住走南闯北的人。

    " "陈将军!"王猛从楼上探出头,"城外来了个牧羊人,说在甜州方向看见狼旗——不是甜州的狼旗,是寒狼部的白狼旗!" 陈五的后颈炸开一片寒意。

    他冲出门,拽住牧羊人的胳膊:"在哪?多少?" 牧羊人哆嗦着指向东南方:"三十里地,山梁子上,白狼旗像片雪。

    我数了...二十面。

    " 二十面白狼旗,每旗五百骑——寒狼部来了万人。

     "备马!"陈五吼,"我要回甜州!" 王猛扑过来拦住他:"你疯了?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