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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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沈识微才重新和我搭腔。

     问的还是:“秦师兄身上还有钱吧?” 大瀚朝流通宝钞。

    比起铜钱元宝,纸币在我看来异常亲切,随身总喜欢揣几张。

    为此我专门找人做了个皮夹子,和过去在地球上用的那个模样差不多,还唏嘘不已地保留了卡位。

     他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

     乱世里别说宝钞,真金白银的好使程度也有限,但如今我们马匹行李尽失,总比没有的强。

     我忙从怀里把皮夹子掏出来。

     这年头没有钞票纸和柯式印刷,外面几张宝钞已经泡得有点不成样,夹心的勉强还能用。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若在淩水我俩暴吵一架、彻底翻脸,那将来我必然要新仇旧恨一起算,终身投入跟沈识微找不痛快的事业里。

     但他最终停下来等我了,多少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清清嗓子,没话找话:“沈师弟问我有钱没有做什么?看着打火的地方了?” 沈识微道:“喏,那就是打火的地方。

    ” 说着下巴一抬,指向前面的的森森连岭,茫茫原畴。

     他冷笑道:“秦师兄还敢进市镇?” 我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我不好意思个屁!他留下来等我,十有八九是冲着我身上的宝钞。

     但最终我还是跟他进了山,找了处背风的地方,又在他的指挥下收集了堆枯枝回来,老老实实蹲着看他拿火刀点火。

     果然没有比火对人类文明进程影响更大的东西。

     那一小团光明跳跃而起,虽说暖不透身,也填不饱腹,但却给人莫大安慰。

    我觉得生机复苏,哪怕饿得胃抽筋、穿着湿衣服坐在冬夜的户外,但也还算能熬过去。

     虽说如此,我还是睡不着。

     一闭眼,反像拉开了片黑色的大屏幕,无数怪景在上面上演。

     乱蛇壕中。

    战士刀稍的彩缡坠地,一条就是一个真皋寡妇。

     淩水河畔。

    我每走一步,都挤碎穿通他人的血肉。

    火伤不了我,冰凌却刺破了我的胸口。

    人牲嘶叫,马蹄沉闷。

    河水反倒是不言不语,河水忙着狼吞虎咽,只来得及打一个寒雾弥漫的嗝儿。

     一把绘彩琵琶缓缓上浮,那是一个红绳缠辫的姑娘浸在冰水中,飞天般反弹着它。

     黑暗的天穹与大地如同一副铁铸的磨盘,我置身磨齿中,稍有妄动便要被碾成一团肉糜血髓,心中压抑得只想放声尖叫。

     我索性一骨碌翻起身来。

     隔着火堆,沈识微却在细细翻检陈昉的黄绫布包。

     他早把黄绫拆散,把那层层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