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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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箭矢带着死亡的气息,破空而来,直直朝她胸口袭来! 一瞬之间,她几乎来不及转身,只能用身体挡住裴琳。

    她想:若今日死在这里,也算还了某些亏欠。

     可下一刻,一道黑影如闪电般飞掠而至,沉喝声自风中爆开: 「婉婉小心!」 长剑出鞘,剑光闪处,虽断箭未果,却稍偏其势,箭仍不偏不倚,深深刺入那黑影的左肩。

     「裴玄!」 婉婉惊呼。

     裴玄咬牙不语,一手揽过她与裴琳,将两人护在身后,右手仍稳稳执剑,面对山匪毫无退意。

     山匪见主帅在场,且义军后方已闻风而至,心知不敌,忙惊惶四散而逃。

     四周终于平静。

     裴琳瘫坐在地,脸色如纸,眼里尽是震惊与羞愧。

     婉婉则手忙脚乱地按住裴玄肩上的箭伤,想撕布为他止血,却又怕动作不慎加剧伤势,急得眼眶发红。

     「我……我来迟了。

    」裴玄低声说,语气却轻如呢喃。

     他望着她,唇角微弯,象是在安慰,又象是在自责。

     「你来得刚刚好……再晚一刻,我便……」她嗓音颤抖,却说不下去。

     裴琳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怔怔出神。

     她原本以为婉婉的温柔只是手段,是为了讨好表哥;她原以为表哥的信任只是暂时,是出于职责。

    可此刻她明白了: 那不是客套,也不是怜悯。

     是裴玄甘愿负伤,也要护她周全。

     而那女子,竟在千钧一发之时,毫不犹豫地为她冲上来。

     她低下头,弱弱地问:「妳......我待妳如此无礼,妳为何救我?」 婉儿温柔着说:「妳若出事,裴将会难过的……而且……我知妳心地其实纯善,那天兵士带回一个满身脏污的难民,全身臭得难闻,腐烂的伤口散发着血腥的腐臭味,连营内见多识广的大姨们都不住干呕……偏偏妳走过去,竟什么都没说,只蹲下来替那人解开脚上的破布,还自己去端了一盆水来,一点也没嫌恶地清洗。

    」 婉婉顿了顿,声音轻柔却坚定:「那时我就知道,妳不是坏人。

    只是太在意妳的玄哥哥了,怕被人夺走妳在他心里的位置,才会说出那些难听话。

    」 裴琳听完已经泣不成声:「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 众人返回了军中,裴琳坐在房外的木桩上,双手紧紧握在膝头,十指紧扣,指节泛白。

     她从未像此刻般羞愧难安。

     方才惊险宛如梦魇,她甚至不敢回想自己是如何瘫在马车上、哭着伸手,任由那个她曾百般揶揄的女子为她冲入箭雨中。

    更不敢想,若裴玄再慢一步,她与婉婉会否双双命丧山道。

     裴琳自小骄纵,万人捧在手心,性子不坏,却心高气傲。

    她从未向谁低过头,更不曾说过「对不起」。

     可此刻,她知道,她欠了婉婉一条命。

     门帘忽动,婉婉捧着一碗热汤走来,手里还拎着两块烤饼,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