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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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要助的,是一个能真拯救百姓、守住山河的新朝。

    0018第十八章·野田春语,书房初识

    婉儿的伤在义军的营地休养了七日。

    每日早晨,她静坐帐边,观兵训、听风读信,夜里便蜷缩在铺草之上,默记这一带的地形与哨卫更替。

    她未急于表露身份,反倒像一株无声的小草,静静扎根于这片乱世的土地。

    第八日清晨,营中传来一声:「婉姑娘,军中不养闲人,将妳编入农田帮工,无异议吧?」

    那说话之人是一名军中管事,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婉儿抬眸一笑:「婉婉愿意。」

    她每日跟着妇孺与小兵一同至田间施肥、除草,手上染泥、指缝划伤,却未曾抱怨。

    反倒在几日后,她与农夫闲谈间发现他们多以寒地作物为主,却用高温育苗法,导致作物发育缓慢、虫咬严重。

    她蹲在地上,用石块画了一个简单的环温转沟法,并提议:「将虫惧草种于田间,且每五天浇一次拌醋水,再罩半日微温盖,十日内便可稳发芽。」

    那几名农夫听得一愣,啧声不断。

    而田埂上,一名骑黑马而过的身影,正停在不远处

    盯着她。

    **

    第二日清晨,婢女忽来传话:「主帅请婉姑娘至东屋书房磨墨。」

    婉儿一怔,面上无波,只淡声应下。

    书房门一开,婉儿一脚踏入,便看见那人坐于东窗之后,逆光之中,笔锋轻点于策案。

    他身着深青战袍,外披银丝铠甲,盔脱于案侧,长发以白玉簪束于脑后,剑眉入鬓,目若远山,鼻直而挺,唇色薄淡却极有弧度,面容英俊却不带书生气息,竟不怒自威。

    可当他转身开口,声音沉稳又带些微沙,像雪夜里燃着炭火的茶炉,暖而不烫,却教人不敢轻忽。

    婉儿站在门口,心底一震。

    这样的男子,她在雍京时未见过,在赤狄时也未遇过。

    不是皇室养出的浮华,也不是蛮地练出的野性。

    这是一种能让百姓信服、让敌人畏惧、让女子安心的男子气。

    她自知此行会见义军主帅,却没料到,见的是这样一人。

    「婉姑娘可会识墨?」

    婉儿回神后,一阵轻笑:「若主帅愿用,婉婉便试试。」

    她动作优雅,衣襬洁白,磨墨之间,香气隐隐。

    他未语,只问:「昨日那套田法,是你自己所悟?」

    「是。」她答得平淡,「我爹时常与农民交涉。这些年战事频起,见过许多百姓为一口粮饿死,便思量些法子。」

    他沉默许久,忽然一笑:

    「你不像一般女子。」

    「你也不像一般主帅。」

    两人对望,彼此皆在对方眼中看到某种熟悉的孤意与坚毅。

    那一刻,书香与钢火未交锋,却已默默埋下未来的共谋之路。

    0019第十九章·旧臣之女,书案初谈

    窗外风动,午后的阳光洒在书案上,映出一层静金色的光晕。

    婉儿磨好最后一滴墨,正欲退下,那主帅却抬手示意:「留下。」

    她一怔,随即平静地站定,抬眼看他。

    「婉姑娘并非常人,既来我营中,何不说出真名实姓?」

    语气并无诘问,却透着沉稳的洞察。

    婉儿微抿唇,指节轻握了下袖口,片刻后轻声道:

    「婉儿,姓黎,小名婉婉。曾是雍京左丞相黎忠之女。」

    她语气极轻,却如一颗石子落入深井,在这片沉默的书房中泛起不易察觉的波纹。

    主帅的手指停在案上的半张兵图边缘,墨未干,他的眼神深了几分,缓缓道:

    「原来是黎公之后,怪不得钻研田法。」

    「我与令尊……曾于三年前共议北线粮道之策。他是当今朝堂少有的清正之臣,我……记得他。」

    婉儿静静垂眸,声音中隐有一丝颤:

    「我也记得……他回家总说,北方有个年轻的裴姓边将,武中有谋,不似庸流。」

    她抬眼,眸光与他撞上,语气淡淡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