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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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泊,为何你头上的角断了一只?……”

    “幼时被砍断的。”玄龙轻描淡写道。

    燕鸢心头发紧:“谁?”

    玄龙:“我娘。”

    燕鸢深深拧眉:“为何?”

    “不知。”玄龙沉默半晌,说:“许是不喜欢我。”

    他有好些兄弟姊妹,娘个个都疼爱,偏偏就不喜欢他,发起疯时便爱用鞭子抽他。

    那日她喝醉了酒,执着长剑砍断了他的龙角,将他逐出了龙族。

    后来他没再见过娘,便也没机会问她为何了。

    为何要那般对他。

    “疼吗?……”燕鸢喉咙发梗。

    “不怎么疼。”玄龙的嗓音低沉,平静得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燕鸢想说几句好听的话哄他开心,可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得弯下身子去温柔地吻了吻玄龙的断角,艰涩道。

    “你还有我,我喜欢你。”

    再多的,就不敢说了。

    等那日到来时,真相太过残忍。

    殊不知燕鸢已经足够残忍,玄龙表面看起来对很多事情无所谓,燕鸢说的每句话他都会认真记在心里。

    “嗯。”

    从未有人认真待他,燕鸢待他好,愿意亲近他,他便当真了。

    况且深爱燕鸢这件事,本就是不需要什么道理的,那是一种刻在灵魂深处的本能,就像他脸上业火灼烧的疤痕一样,生生世世,不朽不灭。

    第六章拔鳞救人

    皇城上方一道白光闪过,两个人影霎时出现在帝王寝殿,乾坤宫内。

    燕鸢急着去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皇后,将玄龙安顿在寝宫偏殿便匆匆出了门。

    他平安回宫的消息很快传了个遍,待燕鸢到鸾凤殿的时候,太医院的人已经候着了。

    大红喜缎尚未摘下,气氛却萧条压抑,床上昏睡的男人看起来比几十天前还要苍白,清润的脸庞消减了不少。

    燕鸢一见宁枝玉这般模样便红了眼眶,缓缓在床沿坐下,握住他冰凉的手,哑道:“阿玉,你受苦了。”

    “朕很想你……”

    床上的男人不理睬他,燕鸢也不恼,在床边静坐了许久。

    他曾经发誓今生要好好保护宁枝玉,绝不蹈前世覆辙,如今爱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病成这般模样,叫他如何能不着急难过。

    小半炷香后,燕鸢淡淡出声道。

    “各位爱卿,可查出病因?”

    太医们哀哀叹气,丧气地垂着头。

    “宗画,你说。”燕鸢扭头看向其中一位身着朱红官袍的太医。

    宗画便是当日向燕鸢提出龙心可医百病的那位,他年纪轻轻已是太医院一把好手,生得眉眼如画,与名字很相匹配,医术上更有隐隐超过太医院院首之势,这也正是为何燕鸢如此相信他的原因。

    然而此刻,就连宗画都是一副为难模样,他双手交扣,伏身道:“回皇上的话,若还是寻不到龙心,皇后娘娘恐怕……撑不了太久了。”

    燕鸢心头一阵紧揪,想起玄龙那般信任自己的模样,皱眉沉声道:“……难道除了挖龙心,就别无他法了吗?”

    宗画沉默须臾:“若实在寻不到龙心,寻些龙鳞来也是好的。”

    “龙鳞?……”燕鸢愣道。

    宗画:“正是。”

    “龙鳞效果虽不如龙心那般可彻除病根,一劳永逸,但也有抑制顽疾的功效,越靠近心口位置的龙鳞,效果便越好。”

    “若连服一月,皇后娘娘便能醒了。”

    燕鸢眉头舒展,眼中喜忧参半:“当真?”

    如此一来,不仅玄龙不用死了,还能救阿玉。

    龙鳞那种东西想来应该就如人的指甲那般,没了还能长,痛便痛些,总比挖龙心好……

    拔了鳞还能再长,挖了心,世上便再也没有寒泊了。

    “此疗方乃是臣在家传的医书上亲眼所见,理应无误。”

    燕鸢点头,沉吟道:“朕知道了。”

    “你们都退下吧,朕想与皇后单独待会儿。”

    ……

    乾坤宫偏殿不如主殿那般奢华,却也是雕梁画栋,宽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