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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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时只有两家去送了,庄玠站在人群里,嘴里咬着蒋家小二的手,憋着哭声,尖利的小虎牙深深扎进皮肉,把那只手咬得血肉模糊。

     庄局长和妻子级别不一样,庄玠说,不能和爸爸葬在一起,他妈妈会孤独的。

     蒋危想了想,有些犹豫。

     他壮着胆子说,咱俩努力努力,死在一起,以后就能埋在一块儿了。

     庄玠哭得抽了一下,一个没忍住,撕心裂肺地嚎了出来。

     也许十五岁那年坐在蒋危的机车后座时,有过一瞬少年心动,从深谷空港的绝境中生发,借由泥沼与荆棘的遮蔽悄然扎根,最终却随着背道而驰的思想,渐次分崩离析。

     庄玠把白菊放在妈妈坟前,端正地鞠了三个躬。

     初秋的风吹过八宝山,四野无人,手机这时响起来,在空旷的山野中突兀又刺耳。

     庄玠拿出手机一看,是局里打来的。

     “庄队,你快到301医院来一趟,你们队的小贺出事了。

    ” 16 【“你杀过人吗?”】 庄玠开着车在长安街的灯火中穿梭。

     西城的天铺开了流霞,赤如一尾红鲤,他好像又回到十年前被警卫员接走那天,透过教学楼四方的天井,看见残阳在云里挣扎,爆裂出血浆一样稠艳的颜色,直至被浓夜吞没。

     似曾相识的不安堆积在心头,手机响了他都没听见。

     赶到医院的时候,贺延已经进了手术室,联合专案组那边把人送到就走了,留下两个组员照看,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是局里一个同事来接的庄玠。

     “什么情况?” “入室抓捕,小贺冲的太靠前了,”同事拿着一沓检查单,把庄玠拉到拐角处,“他头一个进去,后面接应的没跟上。

    谁知道老余打主意和咱们玩命,事先做排爆的时候,也没人想到他能给怀里还揣一个82式手榴弹,还好小贺机灵,拿防弹盾挡了一下要害。

    那老余也是个狠人,整个袭警的罪名,等着在号子里蹲到死吧。

    ” “通知家属了吗?” “小贺不让通知家属,怕家里担心,局长把你叫过来,有什么事也好拿主意。

    ” 庄玠翻看着检查报告,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吊着的一颗心才慢慢放下去,“这次行动负责的是谁?” “外围总控是刘局,现场指挥是51048部队的团长。

    ” 部队番号一说,庄玠就知道是谁了。

     他把检查单叠好放进档案袋,往手术室走了两步,走廊里来苏水消毒液的味道很重,瓷砖是刚擦过的,血腥味没有完全被覆盖掉,丝丝缕缕地涌进鼻腔,庄玠看着手术室门口亮起的字灯,看了一会儿,在门前那一排长椅上坐下。

     手机提醒有三十多个未接来电,庄玠暂时没工夫应对,为这个案子已经死了太多人,至少现在,他要先看到贺延醒来。

     那边打电话没人接,蒋危已经开始运气了。

     早上跟庄玠打的那通电话。

    虽然交流不怎么愉快,还被对方挂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