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2+3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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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歆和庶姐赵若月关系极好。

     她生母早逝,父亲赵鸿德未曾再有续娶。

    且赵府早在母亲去世之前就分了家,祖母跟随大伯赵鸿良住在隔壁府邸。

    两府虽然毗邻,只有一墙之隔,却到底是分了家,不再同出一道大门。

    祖母既跟了大儿子的詹事赵府,便也不便时常插手小儿子翰林赵府的事务。

     故而,翰林赵府是没有女主人的。

     赵若歆作为翰林赵府唯一的嫡女,上面并没有女性来充当长辈角色,只有父亲一人又当爹又当妈地来教导她。

     但其实,父亲赵鸿德纵使再细心也只是个男人,并不如女子细腻和体贴。

    很多琐碎的事情,并不能完全照顾到赵若歆。

     更何况,赵鸿德本就不是个细心的人。

     他只会将嫡亲的女儿同其他庶子庶女一样,一视同仁地扔进府里学堂,交给师傅们管教和处理。

     可庶子庶女好歹还有亲生的姨娘关心他们的日常起居,赵若歆真就只能靠她自己一个人了。

     在这种环境下“娇养”长大,赵若歆看着天真娇气,其实早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她人小嘴甜,打小就知道该抱谁的大腿。

    每次进宫,都哄得宫里的太后和皇后乐得不停,见了皇帝也乖巧请安、适时撒娇。

    就连古板的贤妃,她其实也能聊到一块儿去。

    祖母和父亲两处更是晨昏定请,时常刷刷好感。

     并且,她待府中的陈姨娘也是极好。

     因为赵府没有女主人,而陈姨娘是替父亲打理府中日常的那个人,除了不能像正妻一样参加宴会和招待客人,其实和当家主母也差不了多少。

     陈姨娘掌着府中中馈。

     赵若歆自然而然地待陈姨娘极好,包括陈姨娘所生的三个孩子。

     只有这样,她才能经常厚着脸皮去陈姨娘的小院儿和父亲一道儿吃饭。

     否则她作为嫡女,一个人孤零零地吃住在远离其他庶子庶女的正院,身边还没有一个长辈,就活像是个寄住在亲戚家打秋风的外来客。

     她总不能要求父亲日日夜夜都在她的院子陪她,这也不像话。

    也不好意思今儿去这个姨娘院子里蹭饭找父亲,明儿再去那个姨娘院子里蹭饭找父亲,这实在是堕了嫡女的面子。

    只好就名正言顺地逮着执掌中馈的陈姨娘一个人薅羊毛。

     好在陈姨娘面善心慈、温柔可亲。

     她将赵若歆视如己出,待她比待自己的三个亲生孩子还要好,适时填补了赵若歆母亲角色的空白。

     赵若歆虽然知道陈姨娘或许并不如表面表现出来的这样爱她,或许只是碍于她的嫡女身份和父亲的吩咐而不得不待她极好。

    但人都有小心思,她毕竟也不是陈姨娘的亲子,对赵若歆而言,就这样已经足够了。

     也正因此,翰林赵府上上下下十来个庶出姐妹,赵若歆唯独和三姐姐赵若月一人关系亲密。

     因为赵若月是陈姨娘的女儿,且赵若月和陈姨娘一样,待她极好。

     赵若歆至今都记得,她第一次来葵水的时候,惊慌失措。

    是三姐姐赵若月陪在她的身边,红着脸教她使用月事带,次日还带来了陈姨娘亲手为她缝的兜衣亵裤。

     她虽是嫡女,却也愿意将陈姨娘视作自己的半个长辈,愿意将赵若月视成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愿意在将来嫁进皇室后,提携陈姨娘所生的彦文和彦武。

     可如今,看着从未婚夫楚席轩怀中掉出来的那枚绣帕,赵若歆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水榭里,几盆炭火烧的通红,冒着丝丝的热气,时不时地就噼啪爆了一声,溅了几丝火星出来,远处几只水鸟在半结着冰的湖面上小憩。

     宫人们垂手侍立,除了几个得宠的御前太监,全都站得离水榭远远的,不敢上前多听多看。

     因为水榭里皇帝正在训斥诸位皇子。

     这种时候,一般人最好不要上前,免得稍有不慎就被被迁怒掉脑袋。

     皇帝突兀地大发雷霆,保养得良好的白皙面庞此刻涨得比炭火还要红。

    他怒骂痛斥自己的一群儿子,其中尤以三皇子楚席轩为最。

     皇帝怒骂年龄小未曾开府的儿子没办法帮他分忧时,楚席轩掺在里面被骂。

    皇帝怒骂已经加冠却才德不够的儿子不能替他排忧解难时,楚席轩又掺在里面被骂。

     作为一个悲催的老三,楚席轩就是这么两头讨不着好。

     附在楚韶曜的腿儿上旁观着的赵若歆,对这场景简直不忍卒视。

    未婚夫楚席轩光辉伟岸的高大形象,在她心里一点一点地崩塌。

     可怜的席轩哥哥。

     赵若歆内心感慨,你怎么就生成了小三? 难怪楚席轩那么紧迫地想要和她举办大婚,这种明明是不能参政却还要被皇上骂成不能分担国事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也不知道定下皇子大婚前不得参政的那位晋朝太1祖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

     与之相对的是楚韶曜,年纪轻轻辈分颇高并且还废了一双腿的煜王爷,被皇帝拎过来拎过去地反复当作标杆参照物,训斥自己的儿子们要是能有楚韶曜的十分之一才能就好了。

     赵若歆总算体会到了下午钟四喜所说的那句利用和敲打。

     她感觉,楚韶曜好像是被皇上树成了一个靶子,吸引各方的仇恨。

     然而楚韶曜看起来对此习以为常。

     皇帝楚韶驰对他任何的溢美之词,他都坦然受着;对于皇帝楚韶驰的各种赏赐,他更是照接不误。

    在那些年龄或比他大,或比他小的小辈皇子们接受训斥时,他还有功夫闲闲地招手,唤了太监过来服侍。

     “煜王爷。

    ”大太监温得福颠颠儿地过来,小声地问他有何吩咐。

     “本王渴了,沏一壶苍山普洱过来。

    ”楚韶曜说,慵懒地倚靠在轮椅上,黑眸微眯,薄唇掀起一抹弧度,苍白的面庞笑得邪肆:“再端一盘六安瓜子来,再拿些松仁果脯。

    本王要一边磕着瓜子,一边——”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咳嗽着训斥的皇上和跪成一排鹌鹑似的皇子,口中悠悠道:“——赏梅。

    ” 赵若歆:…… 你这是赏梅么,你这分明是吃瓜看戏! 水榭内温度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