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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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嚎。

     他从两个仆妇手中抢过沈晚冬,看着她红肿的双颊,被打出的鼻血,狼狈的样子,真是又气又怒又心疼。

     他环抱住摇摇欲坠的女人,强压住怒气,沉声道:“她是我手下的姑娘,即便犯了错,也该由我处置。

    叔父难道不信任侄儿?还是听了哪个娼妇的挑唆,刻意要当着众人的面儿给侄儿没脸?”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公子向来敬畏大先生,如今为了晚冬姑娘竟敢出言顶撞! “你放肆!”大先生怒极,粗眉毛都变成了倒八字,他拳头紧握,都能听见咯咯响声,忽然,他看向身侧站着的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武士,冷声吩咐:“你带两个人,把那个晚冬和我的书信一并送去何首辅府上,任由阁老处置。

    从此时起,这祸水与我福满楼毫无瓜葛!” “叔父!” 章谦溢大惊,一张俊脸写满了惊怒,他抬臂,挡住要来抓沈晚冬的两个武士,随后又将沈晚冬轻轻平放到地上。

    只见他站起身来,脊背直挺地面对大先生,忽然,这男人紧抿着唇,一把撩起下裳,左腿向前迈出一大步,竟准备单膝跪下。

     “慢着!”大先生急忙喝止住侄儿的这番动作,他佯装发晕,捂着胸口竟直接倒在了梅姨身上。

    也就在瞬时间,大先生偷偷给梅姨使了个眼色,随后,这中年男人大口喘息,手胡乱地在衣裳里摸,好似在找寻救命的药。

     “先别管那个小娼妇了,带下去严加看管起来。

    你们快去请薛神医来,大先生的老毛病又犯了。

    ”梅姨看上去焦急非常,从后面环住大先生,如同抚婴儿那样轻抚着大先生的心口,试图帮男人顺气。

    与此同时,她一脸怒容,皱着眉朝愣在原地的章谦溢啐了口:“你傻站着作甚,还不过来瞧瞧你叔父?” “我,”章谦溢犹豫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羞愧难当。

    他深知叔父生平说一不二,从不会因某人某事改变自己决定的事。

    可此番,叔父瞧见他竟要在众人面前为了一个妓.女下跪,终究低头了,为了要挽回他的颜面,暂时放小妹一马。

     章谦溢看着地上半晕半醒的美人,苦笑了声,他吩咐身旁站着的两个仆妇:立马将半晕半醒的晚冬姑娘抬到酒楼后堂的暗房,把门锁起来,好生看管,谁都不许靠近。

     如此吩咐罢,章谦溢一甩袖子,让廊子下站着的众人都散了。

    随后走过去,跟着梅姨等人,将“犯病”晕倒的大先生扶回了二楼的包间。

     * 包间并不大,有几分战国时的韵味。

    桌上摆了五六只镂刻了金文的青铜鼎、爵;书架上堆了十几卷长约一尺二寸的竹简;墙上挂着幅用淡黄色绢帛制成,书写了楚国“花鸟书”字画。

     做成兽首样的金炉里正焚着水沉香,味道袅袅娜娜,飘散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安抚着人的心神。

     只见两个武士将大先生扶着,安坐到地上铺摆的重蔑席上,又从外头端进来来个暖炉,上了壶茉莉粗茶。

    做好这些事后,他二人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将门关上,守在外头。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大先生、梅姨还有章谦溢三人。

     大先生始终阴沉着张脸,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他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碗茶,手端着轻轻晃了晃,忽然,他冷哼了声,竟将滚烫的茶一股脑全泼在章谦溢头上,瞧见侄儿仍端铮铮站着,大先生冷笑了声,道: “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么?” “我知道。

    ”章谦溢两眼直视前方,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