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学点阴招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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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正门承天门附近,千步廊西侧,北镇抚司如一头猛虎巍然盘踞,毗邻五军都督府,与东侧六部隔街相望,坐落于国家权力核心之地。

     手下一名小旗奉命前来时,千户沈柒正将一纸密报在烛火上点燃,迅速烧成灰烬。

     密报上只有短短两行字:“伤势无碍。

    豫王欲狎之,遭当头殴击,悻然而走。

    ” 灰烬在指间碾成粉末,沈柒漫不经心地吹了口气,问道:“国子监司业于涌之子于成家中,可有安插暗哨?” 小旗跪地回禀:“有两个长随,平日里与西市的混混往来,也受过些儿好处。

    ” 沈柒吩咐:“你换上便装,去暗会此二人,教他们窃取主人家的书信手迹来。

    ” 小旗心领神会,奉命去了,不过一两个时辰,便拿了叠纸稿回来。

     沈柒一张张翻阅,多是家书,间或几页小令涂鸦,待看到其中一句“斜月梧桐井,波光跃上朱堇墙”,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轻笑:“便是在这里了。

    ” 他取笔在“堇”字旁边添了个“木”,而后写了张禀帖,告于成一个“不避圣讳,谤讪君上”,使人投递与锦衣卫指挥使冯去恶。

     原来景隆皇帝名朱槿隚,时人为避君讳,“槿、隚”二字是绝不能用的,须得改字、空字。

    即便一定要用,也得缺笔,因而“朱槿花”只敢写做“朱堇花”,或是用别称“佛桑花”代替。

    如不慎犯讳,大则下狱,小亦杖责。

     未几禀帖传回来,果然批了个“捕”字。

    沈柒当即点了二十来个缇骑,呼啸驰骋去到于府,拿麻绳将于成捆回,枷了三木,直接下到狱中。

     披枷带锁的于成没了世家子弟的光鲜,涕泣交加地喊“冤枉”。

     “好大一棵木,没的冤了你?”沈柒抖着他的文稿,森然道,“还不止是犯讳。

    ‘波光跃上’,那佛桑花便在下了,天子乃万乘之尊,至高无上,这写的不是谤君却是什么!看来不动刑械,你便不识得君威。

    ” 要知锦衣狱刑戮之峻酷,天下闻名丧胆,断脊、钩背、剥皮、抽肠……名目不下数十种,光一听就叫人心胆俱裂,吓得于成三魂七魄全飞,磕头如捣蒜。

     沈柒不屑一顾地锁了牢门,回到堂上。

     不多时,国子监司业于涌连朝服也来不及脱,急匆匆赶来。

     文字狱这种事可大可小,端的看经手的人怎么处理,于司业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识时务地带了两大箱金银和宝钞,来赎儿子。

     可惜,这次的锦衣千户却不循常理,钱不收,人也不放,明摆着要置他儿子于死地。

     若是寻常诉讼,哪怕人命官司,于司业也能卖情面、托关系,周旋一二。

    可这犯讳谤君的罪名,谁敢碰手?万一捅上去便是个判斩的死罪,恐还要株连亲族。

     迫于无奈,堂堂正六品文官,给他们既忌惮又不齿的鹰犬下了跪,苦苦哀求。

     沈柒冷不丁道:“卓岐一死,祭酒之职空缺,你这个司业是不是就该顺理成章顶上?” 于涌震惊:“你、你是说……” 沈柒俯身,用刀鞘末梢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儿子的命和上司的命,孰轻孰重?” 于涌声音颤抖:“卓祭酒于我有知遇之恩……” “所以你大义灭亲时,证词才更加有力。

    ”沈柒笑了,如寒刃上映着一抹腥冷血色,“你不做,有的是人抢着做。

    要么还是回家,等着给儿子收尸吧。

    ” 于涌呆滞片刻,神情痛苦挣扎,最后伏地大哭。

     - 卧床修养月余,苏晏身上的杖伤渐次好转,日常行止已无大碍。

    豫王送的滇药十分管用,残留的疤痕变得浅淡,再过一阵子想必就完全消了。

     吴名的伤比他重得多,但因体质强韧又身负内功,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