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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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不认识老板,认识服务生。

    ”我指指炉灶后熟练将残羹倒进泔水桶里的纪晨风,把给乌龟看病的经过掐头去尾告诉了郑解元。

     “你竟然会管那只乌龟的死活?” 虽说我和郑解元没有太多相似的爱好,但不愧是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他一下子便抓住了重点。

     “好歹养了这么多年,有感情也很正常吧。

    ”处理完了脏盘子,纪晨风来到严善华身边,似乎想要接手她的工作,被她笑着挡开了。

     老板李强是个长相敦厚的中年胖子,身上的短袖T恤早已经湿透了,额头脖子不停往下滴着汗,看得人不免要担心这一粒粒饱满的汗珠会不会不小心也滴进他做的菜里。

     他与纪晨风说了什么,纪晨风端起一旁凳子上的一只大茶缸递到他嘴边,喂他喝了大半杯水。

     李强舒爽地眯缝着眼,笑得一脸和蔼,下巴指了指那把炉灶旁的休息椅,看意思也是让他去休息。

     纪晨风唇边带上一点笑,这次终于没有拒绝,坐了过去。

     “我记得你一开始很讨厌那只乌龟,还说迟早要炖了它来着。

    ”可能难得能找到一个可以和我聊下去的话题,郑解元绕来绕去都是那只小王八。

     我收回目光,语气无法克制地带上嘲讽:“人心嘛,总是很复杂的。

    ” 龙生龙,凤生凤,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应该是像严善华吧。

     二十五年前,严善华怀孕七个月时,在工地打工的丈夫因为闲暇时与工友打牌发生冲突,被一板砖拍成重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她受了惊吓,早产生下一名男婴,也就是我。

     家里失了唯一的经济来源,面对巨额医疗费与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她整日以泪洗面,最终经医院好心护士的介绍,成了桑家小少爷的乳母。

     桑夫人许婉怡难产血崩而亡,留下一子。

    桑正白猝然死了妻子,事业又正值关键时期,内忧外患,焦头烂额,孩子都来不及看几眼,便将其交予了这个面相老实的女人。

     这份工作于严善华可谓雪中送炭、绝渡逢舟,然而面对不定的将来与桑家优越的家庭环境,私心之下,有意为之,她将自己的孩子与桑家的孩子偷偷做了调换。

    自此,我成了桑正白的儿子,纪晨风成了她的儿子。

     如果不是人心复杂,严善华哪里能做出这样的事?如果不是人心复杂,我又怎么会坐在这里,明明知晓一切,偏偏要跟她装作互不认识? 自私是本能,贪婪是天性;善是一时,恶是一世。

    严善华如此,我作为她的儿子,自然也是如此。

     第6章看我发现了什么? 整顿宵夜,纪晨风并没有与我有过多的交流。

    除了上菜,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坐在他的座位上。

    隔壁桌吃完了,他就主动起来收拾碗筷,收拾干净,又会坐回去发呆。

     “那小子真的不是你姨家的模特?”可能见我心不在焉,郑解元便也留心起了纪晨风。

     “你没看到他耳朵上的人工耳蜗吗?”吸一口电子烟,再缓缓吐出,我扯扯嘴角道,“听不见怎么做模特?让摄影师给他打手语?” 津津有味地啃着一根蒜香骨,郑解元笑道:“现在P图技术不是很厉害的吗?把他那助听器P掉啊。

    我上次见到个小网红,照片跟本人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人家也是P的,粉丝老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