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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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昨日宫宴之上,慕昭找你堂姐月姝瑶私下里问了些话。”他如实回答。

    月思朝点点头,心下了然。

    看来光把文章写得令雇主满意还不大够,她们真正想要获得的不是一篇篇仅供做梦和回味的话本,而是与慕昭搭话的可能。

    月思朝一向是很为顾客周全的人。

    想通了这一点,她当即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你能再派人帮我个忙吗?”

    她看向季述,清凌凌的眸子澄澈无比,只写着对金钱的渴望。

    *

    武安侯府的烛火不知何时熄了。

    高大劲瘦的男子坐于椅上,垂眸望着仅着纱衣,伏于膝上的姑娘。

    她偏过脑袋,纤细的手指自膝盖一路流连而上,最终按在男子腰间的革带上。

    “……够了。”慕昭音色沉沉,眸中风雨欲来。

    ……

    “够了。”

    与慕昭低沉无甚起伏的声线比起来,一同响起的揉纸之声更为刺耳些。

    下一瞬,随着“啪”地一声,纸团便出现在了凌川的脚边儿。

    凌川正欲捡起,却听慕昭道:“谁让你动了?”

    不动就不动,反正前几日又不是没看过。

    他只是想知道今日的侯爷在这话本里又能玩出什么新花样罢了。

    凌川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来。

    事情要从数日前说起

    不知为何,京城忽然传出了些侯爷与月家小姐的风月之事,且描述的绘声绘色,全然不似空穴来风,甚至都传到宫中去了。

    侯爷本没太在意,可他本就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宫宴之上,便借着这个由头,被皇后娘娘打趣了他与月家小姐几句。

    宫宴结束后,侯爷寻了月家小姐划清界限,告诉她莫要再他身上浪费时间。

    若他没记错的话,月家小姐非但不难过,反而还挺高兴的,聊到最后,她还兴冲冲地拿出了几页纸。

    谁料之后的事情便怪异起来。

    每日侯府大门一开,便能瞧见一封染着墨香的信函躺在府前。

    他皆依着规矩,老老实实地奉去了侯爷的书房。

    起初,慕昭以为只是那些京中闺秀知晓他那次同月姝瑶多说了几句话,故而效仿着给他递情信,和从前别无二致。

    直至他一如既往要将这未拆的书信烧掉时,忽捏着信封,微微蹙起眉。

    这不太对。

    虽然时下民风开放,姑娘追求心仪的公子也是常有之事,但即便如此,婚配上依然讲究一个门当户对。

    慕家有从龙之功,颇受皇恩荫庇,到他这一代,更可谓是钟鸣鼎食至极。

    他自十二三岁便开始收女儿家的情信,自知少女心思各有不同,或多或少,或长或短,但皆会选用力所能及范围内最为华美的信笺,再熏上些淡淡女香。

    然这书信用的却是再寻常不过的棉纸封,墨也算不得上佳,甚至连熏香都懒得。

    在可成为他正妻的婚配范围内,根本不会出现这么穷困、这么不细致的姑娘。

    慕昭眸光微顿,指尖捻了捻信函,打算拆了看看。

    谁料这一看,慕昭的天塌了。

    内里可称之为香艳至极的词句便这样堂而皇之地呈现在他眼前。

    除却这些让他头皮发麻的情话,还有可以称之为不堪入目的举动,最为过分的是,若是他没看错,书信里的男子皆叫慕昭。

    呵呵,好巧。

    他也叫慕昭。

    这简直是在造谣!

    他一向自持,心思从不在这些风月之事上,甚至连图册和话本也不曾翻阅过。

    没想到他第一次看这样的东西,看见的便是自己。

    且故事里的姑娘每日都不一样,今日姓李,明日姓张,后日又姓高。

    慕昭不得不去隐晦地问一问她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都没个结果。

    既问不出,他为何不自己查?

    总之,他绝不会纵容一个造谣他之人。

    思及至此,年轻的男人已经冷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