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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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给岑月和霍音一人手上塞了个羊肉串,招呼她们上桌吃饭。

    看着岑月一边骂江子安连学姐都不叫,一边三口吃完一串又使唤对方去拿。霍音在他们两个的招呼之下,忙不迭跟上去。

    玻璃房中央放了一张长得足够十几个人用餐的桌子,在场众人都大概各自找好了位子。

    林珩已经在靠墙的那边坐好,正低着头打字,看起来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霍音将目光移回到长桌这一头,紧跟着岑月和江子安,在他们依次落了座后,自然而然地坐到岑月左边长桌靠窗最左的位子。

    这也是仅剩的空位。

    “啊这”

    几乎是在她坐下的一瞬间,周围开始响起不自然的抽气声儿。

    江子安率先开口:“呃,霍妹妹,要不你坐我这儿。那是让哥的位……”

    话还没说完,其他人齐齐看向门口,接二连三地开口打招呼。

    “让哥。”

    “让哥这是去哪儿了。”

    “让哥快坐……”

    霍音坐在留给程嘉让的位子上,如芒刺背。

    她起身之前,却见一身雪气刚踏进门的年轻男人长臂一伸,从旁拎起一把椅子。

    “啪”

    椅脚落地。

    就在霍音左边,长桌正东的位置。

    她自椅脚往上巡去时,程嘉让已经稳稳落了座,鬓边碎发微乱,未有只言片语。

    随他而来的清冽雪气盖过桌上烤肉灼人的热气,不知是炭火的烟味还是他身上的烟味逶迤摇曳,迅猛侵袭。

    头顶暖姜黄色的灯光照进酒液小小的暴风眼中,酒筵歌席推杯换盏着拉开大幕。

    不过,似乎因为有人情绪不佳,今晚的聚会像反复弹奏的重低音,没有喧哗吵闹,人人一杯接着一杯灌着苦辣的闷酒。

    都说闷酒易醉,酒过三巡,长桌前就没什么人,众人都各自在房间另找了位置或坐或躺。

    霍音拨了拨额前细碎的刘海,逡巡过四周,没有空着的位子。

    便继续在长桌前乖乖巧巧地坐好。

    -

    矮脚沙发上。

    程嘉让翘着二郎腿倚在落地玻璃上,抬起的手腕一叩,手里的空空如也的烟盒就“啪嗒”落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他双眼微阖,斜睨旁侧的江子安。

    “还有烟没。”

    江子安掏出一包刚拆封的,递到他面前来:“有是有,不过我这钓鱼台,你不是不爱抽这个么。”

    程嘉让没仔细听,顺手从中抽了根,转头从左边的桌上找打火机。

    视线越过大理石方桌,余光落到不远处面对而立的年轻男女。

    男的身形不稳,细边儿眼镜摇晃间掉到地上。

    穿奶白色羽绒服的女孩背对着程嘉让,不慌不忙地捡起眼镜,用衣袖轻轻擦拭干净,细白的双手动作轻柔地重新给对方戴上。

    她抬手的时候,白皙的手臂露出一小节。

    纤瘦得像是会一折就断。

    “啪嗒”

    火光亮起,程嘉让由着江子安点燃手里的烟,火光落进他眼中霎时间噼里啪啦,如梦似幻。

    “呦,十点了,烟花该来了。”

    “让哥,出去看烟花去?”

    ……

    “学妹,今晚有烟花,出去看看?”

    霍音被岑月拉着,跟着大部队一齐重新穿过九曲回环的连廊,到山庄后院的大片空地上。

    雪点仍在下落,冬日枯萎的青草地被覆上薄雪,重新焕发了茭白色的生机。

    霍音对看烟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其他人在前头站了一排,她就象征性地站在岑月和林珩后面。

    仰头看着因为冬季到来而冒着寒气的长天。

    她也冒着寒气。

    呼出的气顷刻间化为白色水雾,与空气交错混杂。

    霍音无聊地搓搓手,甚至开始猜测今晚的烟花是大是小,什么颜色,他们明天会不会集体被叫到环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