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关灯
“尔尔,你要信哥哥。”

    又尔抽泣着,点点头。

    ......

    又尔留在东院的半个月后,天开始有点变暖了。

    檐角垂下的冰凌化作水滴,一滴一滴地落在石阶上,声音不响,正好能听个清清楚楚。

    又尔抱着尾巴蹲在廊下,看那些个水一滴滴落在台阶上。

    她看得很仔细。

    日子过得好了,但她还是喜欢干这些在旁人眼里很琐碎的“小事”。

    这几日她没很少再碰到裴承澜了,就是碰到,她也没机会跟对方说些什么。

    她得贴着墙走,躲着对方。

    一次、两次,后来干脆每次听见裴承澜的脚步,她就自动贴墙而立,等他走过了再行走。

    裴承澜从不多看她一眼。

    她也从不多说一句话。

    她不是不想亲近他。

    只是她知道,有些人天生不喜欢自己,硬挤上去,只会叫人生厌。

    哥哥说,不喜欢的人不用讨好。

    又尔便信了这话,把全部力气都用来讨好哥哥。

    讨好裴璟不是件难事。

    他不像二少爷那样,总是挑刺。

    也不像商府旁眷的那些少爷小姐,看她一眼都带着嫌弃。

    他看她,眼神就是温的,不会变。

    狐狸不担心裴璟的眼神会在下一刻变成厌恶她的模样。

    又尔每天起得早,会去给两人同住的院里梅树下扫落花,再跑去书房把案上的笔墨规规矩矩摆好。

    就这两件事,就够了。

    裴璟不让她干太多杂事。

    细活的话,狐狸也是干不好的。

    头一回替裴璟系袖扣,手指打着颤,按了好几次才扣好。

    他没有催她,只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替她稳了稳。

    又尔的耳根红了好半天。

    有时她咳两声,裴璟就会停下手里事,走过来摸摸她额头:“哪儿不舒服?”

    有一次她手指磕破,流了一点血,哥哥便拉着她的手吹了吹,还给她抹了药膏,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又尔心里发热,尾巴一圈一圈地缠在对方的膝上。

    哥哥真的很喜欢她吧?又尔这么想着,像捡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狐狸好开心。

    东院没有多少喧嚣。

    日子像一碗慢炖的汤,暖暖地熬着。

    可人一旦开始过上好日子,身上的骨头就会开始一根一根地松动下来。

    骨头一松动,人就容易生病。

    住进来还没多少日子的夜里,狐狸发热了。

    又尔在榻上辗转,一会儿觉得热,一会儿觉得冷,额头湿漉漉的冒着汗,眼神开始发飘。

    她以前从不生病。

    不是身体好,而是没资格生病。

    在破旧的小院子里,生病是一种耽误活命的错。

    没人会替她擦汗,端药。

    如今,在这干净被褥、松软枕头里,她竟然发热了。

    像一朵冰雪缝里偷生的梅,到了真正能阳光照的日子,却先枯了。

    傍晚,裴璟推处理完事务踏进东院门,问起又尔今日的状况,侍卫汇报到最后,默默添了句“姑娘不太精\CYZL\神”。

    裴璟起初不以为意。

    等踏进屋,摸到狐狸额头那股烫人的热气时,神色才沉下来。

    “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