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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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LAR”,在建筑界名声大噪。

     事务所和投资人本人,都被业内认定为“前途不可限量”。

     哪怕不良于行,依旧是身价难以估量的天之骄子。

     孟昭无意识地攥紧手中文件夹。

     “你就是谢长昼?久仰大名了。

    ”徐东明赶紧起身摘了眼镜,笑呵呵过来握手,“真是年轻,听说谢工刚刚亲手重建了杭市的新美术馆,果然后生可畏。

    ” 他一声感叹,场内无数道目光落过来。

     男人坐在轮椅中,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垂着眼看刚刚掉落的纸张,对周遭声响置若罔闻。

     他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穿一件烟灰色西装,羊绒毛衣的领子靠在线条清晰的下颌,膝上盖着一条黑色薄毯。

     个头很高,长腿微微曲着,宽肩窄腰,背脊笔直如同一把挺拔的匕首。

     空气短暂地沉寂。

     谢长昼两指夹着纸张,平静放回膝盖,不紧不慢抬头看过来:“徐工过誉了。

    ” 猝不及防,孟昭与他四目相对。

     四年未见了,他仍然这副样子,不会老一样。

     肤白,脸偏瘦,唇色淡红,清冷得像三四月的海。

    隔着金丝框眼镜,表情冷淡,眼瞳漆黑,即使坐着,气场压迫感也十分惊人。

     然而他只短暂停顿一下。

     下一秒,就平静地移开了视线:“我只负责给点子,项目也不是我一个人在做。

    ” 从头到尾,好像只是看见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孟昭眼睛忽然有些热。

     那些混乱的时光,在阳台或沙发,昏昧灯光中,被他按着后脑深吻的时刻……他动情时气息不稳,唇色也跟着变红,抵着额头哑声喊“昭昭”的样子,原来早就都过去了。

     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徐东明毫无所觉,哈哈大笑。

     一边寒暄,一边跟随他进场:“我昨天还跟裴樟聊,不知道今天谢工会不会露个脸,他说谢工只是路过上海,忙得很,估计不来。

    我说早知道这样,我们几个在广州就该见上一面。

    ” “在广州,那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那会儿他也不一定有空啊。

    ”裴樟笑得斯文,接过话茬,“那还G市大剧院刚建成呢,本来商量着说要请谢工吃个饭,结果他说要回香港陪家里小朋友过生日,下那么大雨拎起衣服头也不回就走了,真是……” 大堂内钢琴声还没停,风雨如晦,换了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