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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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寒刀雪剑般游走于血脉之中,与之前那股炽热剧烈交锋,两者暗暗较劲,又同仇敌忾,拿出一种至死方休的气势。

    只要他还在呼吸,这样的痛楚便一分都减缓不了。

    偶尔撑着醒来一次,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

    他总要看看,拿命挣来的这座江山,还能在他手里残喘多久。

    傅臻素来不喜人近身,能入喉的东西他向来谨慎,那些趁他昏迷欲往他口中偷偷灌药的狗奴才,无一例外被他扔出去杖毙。

    早在边疆时他便知晓,此毒为北凉独有,几乎无药可解。

    寻常的解毒汤根本毫无作用,美人血更是神乎其神,说不准还会让他死得更快。

    他在心内哂笑一声。

    这世上也从来无人愿他活,不是吗?

    “唔……阮阮痛。”

    半醒间,耳边倏忽传来女子低呻,宛若梦中呓语。

    傅臻眉头一凛,周身迅速戒备起来。

    殿中有人?还在他榻边?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哪怕只残存一丝意识,身侧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而傅臻无论是内功的造诣,还是力量的应对,在当世都少有敌手,纵然有头疾与剧毒在身,也不足以对他造成太大限制。

    因而即便昏迷在床,朝堂后宫那些蠢蠢欲动之人,也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取他性命。

    因为他若不死,死的便会是他们。

    对于威胁,傅臻从来都是斩草除根,从不手软。

    而他亦可以确定的是,身边这个女子,力量低到足以令人忽视。

    他眼皮虽未抬,头脑却一片清明,只通过听觉,便已将她的一举一动了然于心。

    想让他死的那些人,如今已经这般捉襟见肘了么?竟派这么个废物来取他性命。

    傅臻心中一哂,等了许久,也没听见那女子有任何动静。

    她在等什么?

    傅臻冷笑,倘若她当真有任何越轨之举,他会毫不犹豫地掐断她的喉

    “啪”

    手背倏地一沉,落了个温温软软的东西。

    傅臻几乎在同一时刻霍然睁眼,冰凉的目光扫过身侧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

    小东西。

    竟敢在他身侧安睡,还将脸砸在他手背上!

    傅臻一时竟分不清她是真蠢还是伪装。

    若是蠢成这样,真是没眼看了。

    可倘若是伪装,的确比以往那些多几分头脑,还知道另辟蹊径,反其道而行之。

    只不过这法子对他毫无作用,他动动手,就能将人送去见阎王。

    他想起两年前西北军中,也有人将一楼兰妖姬塞进他的大帐,许是用了什么媚术,那双妖艳的眼眸能够蛊惑人心,令人心甘情愿跟着她的指令行事。

    傅臻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演,待那女子察觉出不对时,傅臻直接一剑剜了她双眼。

    而身旁这个,她弱得就像……

    能掐出水的一朵小蘑菇。

    大掌一握,便能叫她粉身碎骨。

    傅臻眸色渐深,手掌微微抬起,眼中一缕寒芒掠过。

    许是察觉到危险的降临,床侧那人猛然惊醒。

    抬起头,一双柔中带怯的眼眸与他对上,沾染了深秋的露水般透亮。

    “……”

    阮阮一下子就清醒了,可脑海中还是混混沌沌的。

    她、她方才做了什么?

    她只知道梦里寻了个冰冰凉凉的软枕,便顺势躺了下去,难不成这软枕是……

    是暴君的手?

    阮阮下意识攥紧了衣襟,圆润的指尖掐得发白。

    惊鹿般的眼眸里,倒映出男人苍白如霜的面容。

    被褥掩盖不住高大昳丽的身形,男人手臂撑着明黄缎面缓缓坐起,白皙指节略微松散地搭在屈起的一侧膝头,玄色寝袍衬得肌肤如玉雕成,骨子里泛着几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