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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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是谁动的。

    ” “倘若是……是我不小心弄乱呢?” “只是不小心,自然无碍。

    ”凌湘有心诈他,将声音压得低沉:“要是故意为之,大概今后不想再见你了。

    ” 那样的语气落在关榆正耳中,瞬间变了味儿,似顽石落水,压得心头沉甸甸。

     他做错了吗? 关榆正迟迟没有响应,只觉压迫自己的不仅是她的一句话,而是被自己刻意忽视,藏在心底深处,无法直面的三纲五常。

     凌湘眼皮都不抬,给出最后重击:“把这些存到地窖。

    ” 关榆正应声接过竹篮,走向灶房打开地窖的盖板,蹲在边上等了会儿,才摸着扶手沿梯而下。

     许是因为凌湘一个人住,又茹素三年,地窖里的菜肉仍远不及他印象中的满,几个架子更是积了层薄灰,略显空荡。

     关榆正在里面仔细走了一圈,将重新布置过的杂物位置牢记,却猝不及防摸到属于布料的触感,捏了捏,木牌被严密遮盖,便是不刻意辨认牌位上的字,凭借前面的香炉,答案亦已彰明。

     他强压住震颤不已的手,布掀开的瞬间,眼睛彷若被什么刺中,忽尔淌下两行清泪。

     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明明什么都无法看见。

     他于心有愧,故回来以后,甚至不敢问起关榆平的事,就连村长拒绝立位也是旁人主动提及,好像只要他不说,那个人的痕迹就能被抹去。

     然这仅是他的错觉。

     任他怎么回避,每桩小事都会随时间积累,攒成厚厚的灰,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间,轰地扑满一脸,如反噬般重提昔日的过错。

     地窖散气的时间过短,而关榆正又待得太久,早超过身体能承受的极限,他渐觉难以喘息,本能地叫唤凌湘。

     凌湘确实关注着地窖的情况,是以在关榆正晕头转向地寻找楼梯,打翻香炉的同时,已经把他拉扯出来,暗想自己可能做得过火了些。

     村里有几家孩童因在地窖久留而成了傻子,关榆正本已是个苦命孩子,倘使真因她而再添顽疾,下回关榆平可不是仅仅掀翻香炉了。

     关榆正已长成男子模样,身量比之凌湘高壮不少,幸而她平日干活不偷懒,此时搀着关榆正虽感吃力,却不至于倒在半路。

     0019好犯上者(四) 自那天后,陆陆续续有几拨人来找过关榆正,在看见凌湘的身影后,无一不走得飞快。

     有了对比,今日显得格外宁静。

     凌湘起早煮了稀粥,喂完鸡正好能吃上,她又另熬了药给关榆正,推门入内却见他仍病恹恹的,不禁放轻语气:“阿正,我下山给你找大夫吧。

    ” “嫂嫂。

    ”关榆正剎白着一张脸,一如前几回紧捉她手腕不放,不同的是这次开了口,问:“你说……堂哥会原谅我吗?” 斯人已逝,便是不原谅,又能对你做什么呢?难不成那香炉当真是他显灵打翻?抑或这几日的病是他刻意的惩罚? 无论哪项都无从求证,凌湘疑心那日给他的打击似是重了些。

    思及自己的荒唐事,不由放软了语气:“他连我都没责怪,怎会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