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关灯
包得像足球。

    面色惨白,脸颊上还粘着干涸的血浆。

     陈熙南扒开他的眼睑,发现右瞳孔已经扩张。

    这说明右侧的脑组织被血块向下压迫,而负责瞳孔功能的神经也因此失控。

    他揣回手电,哗啦啦地翻着报告单。

    眼珠从左到右迅速逡巡,嘴上却不温不火:“什么时候伤的啊?叫什么名儿?” 床边站着的光头答道:“五点吧,五六点。

    ”这光头也是鼻青眼肿,看样子没少挨揍。

    头皮上隆着个标准的巴掌印,神似《功夫》里的如来神掌。

    穿着件花哨T恤,印着个岔大腿的艺伎。

    艺伎的脸被血渍蹭得看不出五官,像要索命的冤魂。

     陈熙南瞟了眼手表:“什么时候晕倒的?” “开始没事儿。

    就在岚山医院包了下。

    ”光头俩手在脑壳上来回划着,说话有点颠三倒四,“包前儿一下子就倒了。

    那边儿说这整不了了,让我们转院。

    他们还没车,都我们自己开车来的。

    路上本来醒了,妈的小学门口全减速带,颠一下就吐一小点儿,没到医院就又迷糊了…” 光头啰嗦的功夫,陈熙南终于从单据上找到了男人的名字:段立轩。

     他定定看了这个名字两秒,从单子上抬起脸:“你是他家属吗?” “我是他…他是我大哥。

    ”光头说罢又郑重地补充了句,“最亲的大哥。

    ” 王厉害正扎着指尖测血糖,听到这话呲儿了句:“大哥小哥的,问你能不能做主签字!不能就赶紧去给他家属打电话!” 说到家属,光头的底气又弱了:“他…家属离得远。

    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 陈熙南这时已经换上了新手套,开始拆段立轩头上的纱布。

     段立轩脑袋上全是半凝的血,头发已经被粘成了块。

    陈熙南只能像撕牛肉干一样,一片片撕开查看。

    新鲜的血液持续渗出,在轮床上砸出血花,又在地上汪成一滩。

     光头扶着段立轩的脖颈,嘴里哭哭唧唧的:“大夫,滴血啊…咋还滴血啊…你手轻点儿,轻点儿整!” 陈熙南从没见过这种伤口。

     头皮上全是撕裂伤,密密麻麻,像是用什么勾出来的。

    短点的半厘米、一厘米。

    长点的两厘米,三厘米。

    还有一条长达10厘米,边缘塞着污泥和玻璃碴,象牙色颅骨清晰可见。

     他停下手,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看向光头。

    他的脸很白,像刮了层石膏。

    眼珠又很黑,像素描用的碳粉。

    这极致的明暗对比,让他看起来分外可怕。

    就像黑白无声的恐怖电影里,一帧慢放的镜头。

     作者有话说: 从不正眼看人的陈医生,第一次正眼看人了。

     00前的东北宝子应该没人不知道《东北人都是活雷锋》这首歌吧。

    做人物档案的时候,我全网找段立轩的声音。

    感觉他应该是那种比较亮的男声。

    豪迈、热血,有几分随性,最重要的是有孩子气。

     找来找去就觉得这个最符合。

    尤其是开头那一段:老张开车去东北,撞啦。

    哈哈哈哈太灵性了。

    至于陈医生,应该是醇厚的暖男音。

    如果要举例,大概类似任贤齐。

    不过他唱歌不好听,用段甜甜的话来讲:给他拿俩铃铛,能召出来点啥。

     第4章耻怀缱绻-04 “狼牙棒儿勾的。

    ”光头看懂了他的眼神,用虎口比了个尺寸,“伞把子粗,全倒刺儿。

    ” 陈熙南盯着那个虎口比的圈:“报警了没有?” 光头明显噎了下,闪烁其词地搪塞:“…啊报。

    等会儿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