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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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雾怔忡后回神,笑着同孟弗渊打了声招呼。

    孟弗渊走近,将花束递给她。

    陈清雾接过,见地上有只大敞口的瓶子,拎了起来,将花束投进去。

    她穿黑色上衣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极其日常随意的一身,却也难掩那种清冷出尘。

    抱住花束的那一瞬间尤其,叫人无法错目,以至于甚有一种心悸之感。

    陈清雾转头,见孟弗渊似乎是在注视那敞口的瓶子,就解释说:“是钱老师留下的。很多东西带不走,他直接送给我了,包括瓷土,釉料什么的。”她随手往角落里指了指。

    孟弗渊望过去,“都收拾好了?”

    “差不多了,谢谢你渊哥哥。”陈清雾微笑,“要是我自己来,还不知道要收拾多久。”

    孟弗渊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你要参观一下吗?”

    “好。”

    陈清雾便领着他,挨处看过去。

    工作室分作了几个区域,制胚、晾晒、施釉、烧制……各有所属,各类孟弗渊叫不出名字的工具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

    在最前方,有一排展架。

    展架下方,堆放着几件瓷器,细看却都有缺损。

    “你自己的作品?”

    陈清雾点头,“运过来磕到了几件。”

    孟弗渊点点头,随即注意展架上方,整齐摆放了一排的玻璃杯子,一眼望去大概有十来只。

    颜色花形各不相同,共同点是都非常精致华丽。

    这些杯子无一缺损。

    孟弗渊呼吸一滞,瞧了瞧地上那些残损的瓷器,又瞧了瞧那些被保存得一点划痕都无的精美的玻璃杯,“……祁然送的。”

    这话不是问句。

    陈清雾“嗯”了一声。

    “他怎么送你玻璃杯。”孟弗渊伸手,随意取了一只,拿在手里细看。

    江户切子,那折射光漂亮极了,从工艺到价格,作为礼物都很拿得出手。

    “陶瓷和玻璃从广义上可以分为一类,RAC的就是把它们分在同一个专业里的。”

    孟弗渊抬眼,望住她,“可是你做的是陶瓷。”

    声音极平静,甚至连情绪都不存在。

    陈清雾清楚听见自己心里“铮”的一声。

    像是琴弦崩断。

    你做的是陶瓷他怎么送你玻璃杯。

    chapter07

    孟弗渊眼见陈清雾神情一滞,意识到自己或许失言。

    他不过是站在兄长立场,批点弟弟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可听来却有挑拨离间的意味。

    让清雾不开心由来不是他的本意。

    仿佛往回找补,他说:“不过放在祁然身上已算用心,他连父母生日都经常忘记。”

    陈清雾笑了一下,承领孟弗渊的安慰:“他是这样的。”

    孟弗渊将玻璃杯放回展架,抬腕看手表,“再收拾一会儿,还是跟我去吃晚饭。”

    “吃完再回来收拾吧。”

    陈清雾拍拍手上灰尘,走去工作台旁的水池洗了洗手,叫孟弗渊稍等,身上衣服沾了灰,她去换一身。

    孟弗渊移步至另侧展架,那上面放置的,应当都是陈清雾自己的满意之作。

    杯盘盏碟,什么器型都有,柔雾的粉,豆梢的绿,水洗的蓝,釉色清淡柔润,叫那些器具单单看着都似有了温度。

    除了现在放在孟家的那组白瓷的茶具,他上一回看见她的作品,还是在毕业作品展上。

    那时他在慕尼黑出差,转道去了趟伦敦。

    清雾在毕业作品展上展出的是一只喝水的杯子,形制非常质朴,釉色也简单,像是将小苍兰花瓣上的那一点紫色稀释了一百倍,再融进水里。

    那种雾色的温润感,叫人一眼觉得,那杯子日常拿来喝水一定非常合宜,不突兀,不抢戏,但每次使用都觉清喜。

    那只杯子,陈清雾将其命名为“花与雾”,后来送给了孟祁然。

    孟弗渊没见孟祁然用过,后来有次去祁然房间拿东西,见他将其单独地放在了一只镶了玻璃的木质展柜中。

    展柜背后藏了灯,柔和净澈的白光,打在杯子上,恰能将其釉色毫无保留地展现。

    孟祁然曾经非常喜欢多特蒙德队的一名波兰裔中锋,几尽周折弄到他的签名足球,也不过是和其他收藏品放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