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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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湖沼泽,泛不起波澜,连石块掉进去,都只能被吞没。

    “我是人,不是物件,没办法他们想放在哪里就可以放在哪里。”温辞想起过去每一次无用的挣扎,每一次试图做出的努力都被父母三两言语粉碎,心中一阵无力和委屈。

    她憋着眼泪,轻不可闻地说:“我也想要有选择被放在哪里的自由。”

    眼泪什么时候落下的,温辞都忘了。

    只记得脸颊被指腹轻轻蹭过的触感,一晚上没怎么吭声的卫泯站在她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擦掉她的眼泪。

    这一刻,他们都忘了这样的动作是否超越他们现存关系的界限。

    她需要诉说,而他正好是那个倾听的人,安慰似乎只是附属。

    11?11

    ◎怎么选择是你的自由◎

    温辞长到这么大,几乎很少掉眼泪。

    在别的小孩还要通过掉眼泪来获取父母更多的关心时,她已经被柳蕙和温远之全方位的关照着。

    哭泣在他们面前得不到任何多余的关注,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被看作成无能和脆弱的表现。

    他们无法理解,我们已经把全部的爱都给你了,你的眼泪是从何而来,又是为什么而流。

    眼泪当不了利剑,也成不了盔甲。

    它一无是处。

    温辞像是才意识到这一点,猛地偏开了头,回避似地躲开了卫泯的视线。

    他也没说什么,抹掉指腹间的水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问:“回去吗?”

    她快速擦了下眼角,话音里还带着哭腔:“嗯。”

    卫泯先她一步离开了凉亭,走到车旁拿起头盔戴好,又取下另外一个递过去,忽然问:“想不想学骑摩托?”

    “啊?”温辞很诧异,下意识问了句:“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们这个年纪,不正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候。”

    她安静地戴上帽子,手在底下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暗扣的位置。

    “怎么这么笨。”卫泯轻笑了声,伸手帮她调整好暗扣,冰凉的指节擦着她的下巴,“好了。”

    他又抬头,对上她的目光:“想学吗?”

    “说实话。”温辞整颗脑袋都在头盔里,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有些呆萌:“不太想。”

    卫泯斜坐在车上,闻言只是笑:“为什么?”

    “腿短。”

    “……”他放肆大笑,笑得毫无顾忌,眉眼都生动起来:“也有适合你腿长的摩托车。”

    “不要。”她拒绝得很坚定。

    “好吧。”卫泯没再强求,“怎么选择是你的自由。”

    山野阒寂,他的目光安静而温和,温辞的内心却突然像是掀起了一场海啸。

    风平浪静后,埋藏在深海之中的那间玻璃房出现一道裂痕,房里的人安静地坐在角落。

    她在等待下一场海啸,那是自由的号角声。

    下山的路一片静谧。

    卫泯的速度不是很快,温辞没再揪着他的衣服,道路两侧的光影忽明忽暗,她长吸了口气。

    山野间林木的气息浓郁。

    “都是灰。”卫泯忽然说。

    她呛了一声,伸手拨下了挡风镜,借着风声喊道:“谢谢。”

    “什么?”

    “我说”温辞凑近他肩侧,声音在头盔里回荡:“今天谢谢你!”

    他好像还是没听见:“你说什么?大声点。”

    “我说!!!”温辞又推开了挡风镜,风迷住眼,她侧头大声喊着,心中的郁气似乎也一块喊了出去,“今!天!谢!谢!你!”

    “哦,不客气。”话音落,他突然猛地加快了速度,温辞吓得连声尖叫,也顾不上许多,紧紧抓着了他的腰,“啊啊啊!”

    摩托车轰鸣,狂风呼啸。

    少年肆意的笑声回荡在山野间。

    像灰姑娘过了十二点就会消失的南瓜马车,温辞也赶在柳蕙下班之前回到了人间。

    摩托车停在巷子口,温辞被迎面而来的车灯晃了下眼,她侧了下头,把头盔还回去:“今天谢谢你。”

    “说几遍了?”卫泯头发被头盔压得扁塌塌,他五指随便往后抄着,露出饱满额头。

    温辞老老实实地回答:“四遍。”

    他像是噎了下,挠着眉毛说:“不客气不客气不客气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