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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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全被对方一句赝品打出门。

    这回不一样,他有信心,他得让老头屁都不放地去开里间的门。

     张斯年果然屁都没放,捏着钥匙去开锁,张寅瞧着那背影生出无边火气,恨声道:“瞎着只眼就能看出真假,换成别人早身家百万了,你倒好,收废品!” 锁开了,张寅起身到门外,里面一张单人床,一对桌椅,除此之外全是古董。

    他开了眼,也气红了眼,分不出真真假假,觉得张斯年像个精神病。

     张斯年开抽屉取出一件十厘米高的小香炉,交换时问:“哪儿收的?” 张寅答完就走:“是卖是留随你。

    ” 帘子撩起落下,光透进来又隔绝在外,张斯年走到桌前把青瓷瓶随手一搁,像搁水杯、搁筷子那么随便。

    他闭上眼,看不出瞎了,打着拍子哼唱京剧《借东风》。

     末了带着戏腔念白:“孺子不可教也。

    ” 正赶上周末,丁汉白难得没睡到日上三竿,丁延寿要给他们师兄弟讲课,等其他四人聚齐,他已经开车到了古玩市场的门口。

     丁汉白戴着墨镜,西裤一道褶儿都没有,腕上的瑞士表闪着光。

    他这种派头最吸引卖家,好像浑身就写着钱多、外行、容易忽悠。

     他状似漫无目的,实则镜片后的俩眼如同扫描仪,心脑中装着那青瓷瓶,做好了众里寻他千百度的准备。

    他琢磨半宿,那瓶子太有熟悉感了,说不定就是同一批物件儿。

     海洋出水文物具有批量性,那很有可能不止一件。

     周末人太多,渐渐的市场里面摆满了,丁汉白转悠几遭便离开,没看见什么“可疑人物”。

    拐到旁边的小巷,巷子窄,坐着卖的,蹲着看的,无从下脚。

     巷尾有片小阴凉,一个老头却戴着墨镜坐在那儿,面前一件旧秋衣,衣服上放着件青瓷瓶。

    丁汉白看见后没径直过去,装模作样地在其他摊位逗留,磨蹭够了才行至尽头。

     他把墨镜摘下:“阴凉地儿还戴着啊。

    ” “眼睛不得劲,不乐意见光。

    ”老头说。

    这老头正是张斯年。

     丁汉白抻抻裤腿蹲下,拿起瓶子开始看,他本来就不面善,此时脸还愈发地沉。

    然而,表面沉着,内里却搅起罡风。

     他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昨天刚见过张寅那件,不至于忘。

     就算真是同一批出来的,也不能盘管虫的位置都一样吧? 张斯年掏出根卷烟抽起来,等丁汉白问话,懂不懂就在问。

    丁汉白像是哑巴了,翻来覆去地看,他有点晕,张寅那件像家里那堆残片,手上这件又像张寅那件。

     有人逛到这边也想看看,他不撒手,直接问:“多少?” 哪个卖家不爱大款?张斯年竖仨指头,三万。

     丁汉白没还价,又问:“浙江漂过来的?”一个漂字,证明他懂这是水里的东西,但他问的不是福建,目的是诈一诈来历。

     张斯年低头从镜片上方看他一眼,正正经经的一眼,说:“福建。

    ” 丁汉白再没犹豫:“包好,我取钱。

    ” 银行就在旁边,他取完和对方钱货两讫。

    临走他看张斯年冲他笑笑,不是得钱后开心,是那种……忍不住似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