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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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到了一处极偏僻的角落,这儿仅有座孤零零的屋子伫立,屋外荒草蔓生,十分杂乱,看着不像有人居住。

    但就在这时候,那道充满岁月痕迹的木门随着吱嘎声被推开,仅着一身短打的青年走出来,看见他们愣了下。

     是李审言。

     他手里拿着盆,把水随手一倒,立在那儿漫不经心地叫了声“大哥”。

     这时候,清蕴才看清李秉真这个弟弟的脸。

     他长得出奇好看,这种好看和李秉真身上世家子的雅致不同,更带着一种邪气和郁气。

    眼神看似随意,实则从来没离开过他们,高大的身躯微佝,有种直不起腰、懒洋洋的感觉。

     “我带你嫂嫂在府里随便走走。

    ”李秉真不因他的态度动气,仍然平淡。

     李审言又对清蕴叫,“嫂嫂。

    ” 很难说这敷衍的语调含着敬重,至少清蕴完全没有感受到。

    李审言并非大长公主所出,生母只是齐国公之前的通房。

    按理来说他在府中应该谨小慎微,依今日所见,却是散漫到无礼,国公府的人也好像习以为常。

     李秉真如何,清蕴便也如何,很平静地对他点头。

     简单打了个招呼,李秉真带她走过这个角落,沿游廊往另一处去,边对清蕴解释,“他在卫所任职,平时很少归家,碰面的机会不多,寻常以待就好。

    ” 国公府上一辈的恩怨情仇,李秉真当然不会随意说道,清蕴即使有所了解,也不可能点明。

    从李秉真的态度来看,整个国公府都对李审言以忽略居多,不重视,也不苛待,能在卫所当武官,应该是他自己的能耐。

     他的身形看起来也确实矫健有力,方才露出的双臂、小腿,每一块肌肉都充满蓄势待发的力量。

     看起来比李秉真更像齐国公之子。

     就这样在国公府走走停停,耗费小半个时辰,李秉真和清蕴回到了月舍。

     夫妻俩都出了层薄汗,各自换身常服,才发现到了用午饭的时辰。

     月舍有小厨房,不过除去煎药很少用。

    一家人没有相聚的时候,就由府里的大厨房做好送到各院。

     他们这会儿不大饿,让厨房上三五道菜即可。

    要求是随意,那边却不会因此糊弄,单看桌上的鲜笋焖鸡、清蒸鲈鱼就颇有巧思,小炒苔菜和八宝攒汤解腻暖腹,点心则备了枣泥卷和乳饼,搭配起来鲜香无比。

     清蕴本来没什么胃口,拾起筷来不知不觉用了一碗。

    李秉真看她偏爱那道清蒸鲈鱼,笑着说:“郊外的庄子附近有一座湖,那里的鲈鱼尤其肥美,喜欢的话就让他们每天送来。

    得了空也可以去那小住,现钓上来更有一番风味。

    ” 清蕴刚说一声好,那儿藉香就来传话,说是郡主来了。

     “看来她已经知错,来找你道歉了。

    ”李秉真说着,让人请李琪瑛进门。

     ** 李琪瑛来时架势摆得很足,气势汹汹,越靠近月舍,动作就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齐国公府有众多庭院,她的玲珑轩就是最大、最豪奢的那座。

    但最特殊的毫无疑问是月舍,在府里是,在她心中也是,因为她的同胞兄长李秉真住在这儿。

     她有些怕他。

     李琪瑛小时候很不喜欢这个兄长,因他身体病弱,全家人的心神常常凝聚在他那儿,但凡他有个风吹草动,受宠如她也会被忽略。

    记忆最深刻的是,有一年在她生辰当晚,兄长突发高热,本答应陪她出门放花灯的爹娘直接食言,仅让两名护卫伴她,匆匆去月舍待了整晚。

     听说那晚很凶险,太医都险些让他们节哀,幸亏是虚惊一场。

    其他人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