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关灯
她没去捡那讨了数次的婚戒,转身离去。

    望着程朝岁单薄的身躯,江溢钦顿了半瞬。

    当晚,江溢钦把水仙盆栽全移走了,还领来了最好的皮肤科医生。

    “医生嘱咐,这外伤药要按时涂抹。”

    微凉的药膏淡淡馨香,他的动作很轻,带着生疏的温柔。

    要是从前,程朝岁一定心头窃喜。

    可此刻,她心中只剩一片冷寂。

    涂好药,江溢钦难得放柔嗓音:“婚纱和项链都还给你,我代小妈道歉。”

    “往后,我会多陪陪你。”

    程朝岁眼睫猛地一颤。

    一个“陪”字,她等了三年。

    从满怀期许的新娘,等成心如死灰的怨妇。

    此刻终于等到了,却只觉得喉头哽着什么,酸涩难言。

    ……

    出院回江家后,江溢钦果然找她更勤了。

    甚至破天荒命人把婚纱照挂上了别墅墙壁。

    刚挂好,佣人就匆匆跑来。

    “先生,乔夫人头晕得厉害,您过去看看吧……”

    江溢钦语气淡然:“让家庭医生过去看看,我还有事。”

    那佣人惊愕一刹,喏喏应是,退了下去。

    客厅中只剩下程朝岁和江溢钦。

    在诡异的沉默中,江溢钦先移开视线,接过管家递来的佛珠离开。

    她知道他要去哪里。

    每月15,他雷打不动,都会去禅室为乔知穂念经祈福。

    掌权者从不信神佛,钱权就是人生的通行证。

    可堂堂京圈太子江溢钦,却为了乔知穗,跪在神像面前千百次。

    佣人捧着一个食盒走过来。

    “夫人,今晚您还送这个过去吗?”

    以前,无论心里多难受,多委屈。

    每到十五这天,她都会备好他爱吃的几样菜肴,亲自送到禅室去。

    因为他总是一待一夜,不吃不喝,她怕他熬坏身体。

    哪怕他从不领情。

    半晌,程朝岁回神,指尖微微蜷缩,推还了食盒。

    月色清冷,禅室的门虚掩着。

    檀香袅袅下,程朝岁虔诚祈愿。

    一愿祖国安宁,正义不倒。

    二愿父母安康,不管任务还是战地,平安归来。

    三愿,这辈子和江溢钦再不相见。

    磕完三个头,程朝岁走到门口,旁边卧室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

    程朝岁鬼使神差地朝着那扇半掩的门挪了过去。

    昏黄的灯光下,江溢钦小心翼翼地替熟睡的乔知穂掖好被角,专注得仿佛天地间只剩下眼前人。

    睡梦中的乔知穂轻轻低哼一声:“溢钦……”

    江溢钦喉结滚动,再也忍不住俯下身。

    眼看两人的唇越来越近,几乎要碰上时,江溢钦却猛地停住了。

    继而,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将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轻轻绾到了耳后。

    程朝岁的心猛地沉入了冰窖。

    比白日更冷,更绝望。

    原来,他不是不懂珍惜,只是那份珍惜,从来与她程朝岁无关。

    这份尊重和克制,对程朝岁而言,比往日他对她的轻慢更伤人。

    “阿穗……”江溢钦对着熟睡的乔知穂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