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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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语湉气得想把他的衣服扯下来丢掉,“别人送你礼物你就收?!”

    宁凛叫苦不迭,“我过生日嘛!而且这不就件普通T恤?你到底在生气什么?”

    “生日礼物?你……”匡语湉跺脚,“你就想也不想地收了?”

    宁凛觉得自己真冤枉,他举起双手,“我也回送给她了啊。”

    “……”

    “我没白拿人家的。”他小声为自己辩解,完全搞错重点,“我回礼了。”

    匡语湉神经都开始作痛,咬牙问:“你回了什么?”

    “不知道啊,姚起东去买的,我就出了点钱。好像是香水吧,她还挺喜欢的。”

    “……”

    “小葡萄,怎么不说话我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是谋杀亲夫啊我靠!操操操,住口,别咬了!”

    那会儿宁凛快毕业,按理说在警校待了这几年,性格怎么也得稳一点,但他偏偏还是邪得很,行事风格一点也不像能干刑警的料。

    邪就算了,对待感情反倒只剩下一根筋,别人能想到的细枝末节他永远想不到,常常把匡语湉气个半死。

    “你这个傻瓜,直男!你走,你走,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都烦死你了。”

    匡语湉把他推出门,说了很多负气的话,要他想清楚自己哪里错了再来找她,宁凛保持着沉默,用一种困惑不解的眼光看着她。

    他是骄傲的,甚至是桀骜的,唯独在感情上留了脆弱。他是真想不通就一件衣服而已,为什么能惹匡语湉生气。她生气,他可以道歉,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不就一件衣服么,她喜欢他送她都行。

    匡语湉被他的眼神看得差点心软,但眼光一拐,看到那个“NL”,立马又重新生起气。

    明明是她的男朋友,怎么还被人心心念念惦记着。

    那个女生,讨厌死了。

    他也是,讨厌死了。

    匡语湉那时想的,只是要宁凛来哄哄她。她是沉浸在爱情里的小女生,偶尔做作偶尔无理取闹都是在跟男朋友撒娇罢了。

    她无非就是喜欢他哄她的样子。

    没想到从那以后,他真的消失了。

    她让他走,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他就真的走了,再也没出现。

    ……

    “葡萄。”

    匡语湉抬眼看着老妪。

    老妪满是皱纹的脸露出慈爱的笑意,“阿婆这儿有好吃的果子,你让小宁回家,阿婆给他做果子吃。”

    匡语湉的眼睛酸到了极点,缓缓眨了一下,轻声说:“阿婆,小宁哥哥不回来了。”

    老妪攥着箩筐,歪着脑袋想了想,她举起手,指向楼道里某扇亮灯的窗户,“他回家了,小宁在家啊,阿婆看到了。”

    匡语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眼底零星的笑意也冻住。

    她僵直着身体,声音很哑,“阿婆,那是大宁,是宁凛。”

    老妪一愣,“是大宁?大宁回来了?”

    匡语湉点点头。

    她的身影在路灯之下,被拉得细细瘦瘦,和着风雪一晃一晃,像随时都会飘走。

    老妪静静地看着面前纤弱的女人,她的眉眼看起来很悲伤,但始终没有落泪。

    老妪拍了拍脑袋,想起什么,惊呼:“诶,不对,大宁,大宁不是死了吗?”

    她在原地转了两圈,费力地想着,从乱糟糟的脑海里掏出一点点往日的残余。

    “说他要抢人家的钱,还打死了个警察哩!就死掉了!是不是啊葡萄?”

    是不是啊,葡萄?

    老妪的话一下让时光倒流,让她回到了二十岁,回到了那段痛苦的岁月。

    所有人都问她,葡萄啊,到底是不是?

    那个老街里最飞扬骄傲的年轻人,忽然某天在云桐街持枪抢劫,疯狂之下开枪杀死警察,挟持的人质有哮喘病,惊吓之下昏死过去,出于无奈,狙击手开枪将他当场击毙。

    他自己就是警校的学生,怎么还会开枪杀死警察呢?

    他是不是本性如此,分明就是臭水沟里的老鼠,非要装出道貌盎然的好人模样。

    他骗了我们所有人,是不是?

    他是杀人狂,他是个疯子,是个变态,是不是?

    是不是。

    是不是。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