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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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指竟探入了他的口中,正缓缓搅弄着他湿热的唇与舌,那人也很配合,微张着薄唇,用舌尖最柔韧的部位抵着她的指腹,厮磨卷缠,有一下没一下。

     潮欲来时风满楼。

     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香味,薄雾在四周吞吐,姜也鼻翼翕动,两扇纤浓的睫毛骤然一扬,空间与场景倏然变幻。

     待再一看清,她正跨坐在男人的腿上,一手扯他的衬衫,一手解他的裤子。

    而他身下是一张舒适柔软的水床。

     她来不及仔细看他,只一晃眼,瞥见他纵深的胯骨往下,三角区赫然有一粒拇指大小的胎记。

     她僵住了,目光上移,这次终于看见了男人的脸。

     是凌砚。

     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四周的空间在扭曲,像黄油一样融化坍缩,失去形状。

     …… 姜也猛然醒来,烧还没退,她在家里翻出来个物理退烧贴,一看过期了,但还是贴在额头上,冰凉冰凉的,很提神。

     窗外无星无月,城市浑浊一片。

     她移动去工作台,翻开笔记,从头到尾一页一页地浏览。

    笔记记录了很多事情,关于翟安的部分尤其多。

     在初期的会诊过程中,翟安的主诉记录通常多达几页,而她自己的个案分析就只写了寥寥几笔。

    时间越往后,主诉记录就越短,个案分析就变得越长。

     在开始那段咨询时间里,两人有过很多博弈较量。

     譬如,翟安会有意无意地打破咨询设置,比如故意迟到、要求延长咨询时间,在一谈到自身的情况时,就避重就轻,还把话题往姜也身上引。

     她试图通过这一系列的举动,来掌控咨询关系。

    大概这也是她考验中的一环,姜也当然没有让她得逞。

     摸着良心说,姜也对待这个个案也算是费尽心血了,那钱是一分没有白挣,都是辛苦费。

     从前期到咨询后期,她也是完全没预料到翟安会自杀,因为情况其实一直在变好,可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翟安的死不能笼统地粗暴归因,一切还是要从头说起。

     在治疗的前13周,姜也就明确下来,谈话治疗对翟安收效甚微。

     翟安对自己有深刻的洞察,非常了解自己,却依然会落入已知的世界,甚至会强化出一套外人不可辩驳的自毁逻辑。

     这就是一种智性陷阱,虽然道理她都知道,但那些道理没有形成经验,帮不了她。

     这就像我们知道被侵害不是自己的问题,别人也告诉我们被侵害不是我们的问题,但我们仍然会在感情层面受到巨大伤害,自我消耗一样。

     一个不够了解她的心理咨询师,永远无法用一般的经验驳倒她,更遑论取得她的信任了。

    在这个行业,什么样的病人就有可能成为什么样的专家,久病成良医不是说说而已。

     比如雷德菲尔德·杰米森就是躁郁症患者,也是著名的躁郁症专家。

    谁能在他的领域打败他呢? 他的经验比谁都丰富。

     翟安也一样,她不会自省,不喜欢联想,对那些传统的治疗方式完全脱敏。

    也不是说没有效果,而是她太熟悉流程,咨询师问出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流程模板里。

     姜也没办法了,只能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