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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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伸长胳膊,手越过餐桌,挑起我下巴,细细打量:“不行,宝贝儿。谁都不能伤害小曜,你自己也不行。”

    我没听懂。

    因为我下一秒就坠入了昏沉的黑暗。

    那时候我在想,在汤里下药,我哥够卑鄙的。

    我有点头疼。手腕和肩膀也疼。

    我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黑暗。

    我心里一悸,心跳速度加快,好像被人摁在水里一样,喘不上气了。

    我这是醒了还是在梦里?

    自从我爸死后,我哥就再也没有把我一个人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过,除了在梦里。

    我想确认是不是梦,我得掐自己一把。

    但是我手刚一动,就传来哗啦的响声。

    是铁链撞击的声音。

    我感官渐渐回笼,我好像是被吊起来的,只有脚趾能踩住地面,胳膊手腕被吊在头顶,似乎随便一动整个人都会晃。

    我后知后觉地想到,我哥说要把我吊起来。

    思绪一瞬间百转千回,然后我听到啪嗒一声。

    小夜灯开了。

    我哥坐在远处的椅子里,嘴里叼着根烟,但是没有点燃。

    他的脸隐没在黑暗里,声音没什么情绪:“醒了?”

    我猛地松了口气。结果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铁链哗啦一声拉直,全身的重量都靠手腕上的铁铐吊着,肩膀和手腕一阵剧痛。

    我怕疼。太疼了。疼到我泪意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哥的脸都变得朦胧。

    但这没什么。

    我就知道我哥不会把我一个人放在黑漆漆的地方。

    我爸死的那天,家里黑漆漆的。我只是推了他一把,然后一声闷响,他的声音就渐渐小下去。我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不敢乱动。

    我在黑暗中与腐朽血腥的尸体独处。

    直到我哥回来。

    先是钥匙转动门锁,然后他进家、关门。

    啪嗒一声,客厅灯光大亮。我哥和光一起出现在我眼前。

    他看了眼我爸和满地的血,没什么表情,似乎死的是个什么不相干的陌生人。然后环顾客厅,搜寻一圈才把我从不起眼的角落里挖出来。

    他把我抱在怀里跟我说,阳阳别怕,哥哥在呢,以后哥哥疼你。

    他果然和当年一样,与光一起出现了。

    我看看四周,是二楼一个一直没人住过的客卧,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被我哥改成了这个样子,简直像个刑房。

    “哥,你变态啊,还真把我吊起来。”我抬头看了看垫了一层软海绵的手铐,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赤身裸体,有点无奈,“我晕过去多长时间?”

    “一个小时。”我哥把玩着那根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你怕黑,不能太久。”

    我笑了。我就知道我哥舍不得。

    但是我的手腕和肩膀还是很痛,我冲他撒娇:“哥,手腕疼,肩膀也疼,你给我解开。”

    我哥没动,他点燃了那根烟,狠狠吸了一口。那根烟一下子少了一截。

    我皱眉,说你少抽点,抽那么凶干什么,对身体不好。

    我哥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像米开朗基罗雕刻的塑像。

    简直是艺术品,太美了。

    我实在是疼得厉害,眼角的泪快要蓄不住了,我继续说:“哥,给我解开,你不是最疼我的吗?”

    我哥安安静静抽烟,半晌反问我:“你不问我把你吊起来干什么?”

    我勾起嘴角:“打一顿?不过无所谓啊,你是我哥。”

    我哥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根本不在乎。因为他是我哥。

    如果他像我对那几个混混一样把我手脚都折了,哪怕没有任何缘由,我也最多不痛不痒地打他一顿。

    但是不可能,他怎么舍得。

    他是我哥啊。

    我哥微微挪了下身子,光照在他的脸上,我能看清他的表情了。

    他盯着我,眼神很深。

    我上下扫他一眼,揶揄他:“哥,你对着我硬了。想操啊?”

    我哥嗓子很哑:“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