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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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起身吧,拜别了母亲和乡邻,这就要去往夫家了。”

    她这么一说,姜杏鼻子发起酸来。

    手里多了一段红绸,想必另一端就在贺咫的手上。

    王媒婆扶起姜杏,众人簇拥着来到堂屋。

    姚婷玉被柳婶子按坐在了八仙桌旁,众人闹着要贺咫敬岳母茶。

    贺咫恭顺地一撩衣袍,直接跪了下去,接过旁人递过来的茶碗,高高举过头顶,朗声喊了一句,“岳母大人请喝茶。”

    姚婷玉不迭答应着,接过喝了一口,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的阿杏就拜托给你了,以后你务必好好待她。若她行错踏错,你也不许动她一指头。只需给我说,我姚婷玉退还全部聘礼,只求你把我女儿全须全尾地还给我。”

    这番话难免有护犊子的嫌疑,有急躁地邻里高声反驳。

    贺咫也不恼,对旁人的议论充耳不闻,郑重地冲姚婷玉点头答应了。

    姚婷玉擦了擦眼泪,这才扭头看向姜杏。

    想要上前抱抱女儿,却被一旁的柳婶子拦住。

    “孩子大喜的日子,惹得她哭哭啼啼的,回头冲撞了喜气。左右三日之后回门,母女俩到时候再好好说贴己话。”

    旁人也跟着劝,“贺家村离咱们不过十二里地,贺家有骡马,来去都方便。”

    姚婷玉偏头叹了口气,冲贺咫摆了摆手,“你们……走吧。”

    贺咫并未露出太多欣喜,俯身冲姚婷玉磕了头,这才起身。

    众人哄笑着,让新郎官抱着新娘子出门。

    盖头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姜杏,晕头转向,被贺咫抱进怀里。

    姜杏惊呼了一声,两手本能想要攀附住什么,可除了他宽阔的肩膀,根本无处可依。

    不得已,一双手只能虚虚地搭在他的肩头。

    迈门槛时,贺咫把怀中人往上抖了抖。

    姜杏惊慌失措,下意识牢牢搂住了他的脖子。

    乡邻们哄笑阵阵。

    姜杏针扎一般,慌忙收回两手,不料,下台阶时他故技重施,又把人往上抖了抖。

    那双纤臂搂住他的脖子,直到坐进花轿时才松开。

    锣鼓声响起,花轿颤颤巍巍启动。

    姜杏想要再回望一眼母亲,手指揪着盖头一角,撩开一道缝,隔着花轿红绡侧帘偷偷往外瞧。

    没看到母亲,却意外看到贺咫的侧影。

    他牵着马走在花轿旁,似乎是察觉到了姜杏的动作,扭头看了过来。

    贺咫长着一双凤眼,浓眉入鬓,乌发束于头顶,越发显得那张脸坚毅沉稳。

    日光下,他眼中有微茫闪烁。

    第6章欺负新娘子

    视线短暂的交汇,姜杏有一种被他窥破心事的错觉。

    她慌忙低头,重新把红盖头蒙上,再没私自撩开半分。

    拜别了母亲,她心情低落,到了贺家村,贺咫在乡邻的笑闹声中,朝着轿子射了三支箭,用红绸牵着姜杏迈过火盆,在堂屋里拜过天地和高堂,又在人们的笑声中夫妻对拜。

    自始至终,姜杏乖顺的像个布娃娃。

    直到进了洞房,端坐在炕沿,她轻轻地舒了口气,仿佛才又活过来。

    贺咫的心,也随之放下。

    贺家请了喜娘,按着规矩给小夫妻行洞房礼。

    揭了盖头,喝了交杯酒,行了结发礼,贺咫在一众宾朋的笑闹声中,要到前院待客。

    “我去去就回。”他小声跟姜杏交代。

    新娘子低着头,嗯了一声。

    贺咫:“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姐姐提。”

    姜杏想了想,刚才站在喜娘旁边,笑呵呵的圆脸女子,貌似叫过贺咫阿弟。

    她点了点头。

    贺咫还想再叮嘱几句,确认她真的知道谁是他的姐姐,奈何外面闹得太凶,嚷着他再不出去,便要冲进来闹洞房。

    贺咫无奈,起身出了新房。

    如山一般气势迫人的男人离开,新房内只剩下妇孺。

    姜杏松了口气,这才抬起头来。

    圆脸女子正笑盈盈看着她,走上前自我介绍:“你叫姜杏,对不对?我叫贺环,是贺咫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