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鲍仙姑化身作乳母 唐赛儿诞日悟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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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以上之资,不能几也。

    子思为孔子之孙,亲承家学,故《中庸》一书,说到性天上头,曰: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可与天地参。

    则知圣人之道,粗者夫妇与知,一精一者天地同德。

    故曰至诚为能化,又曰至诚如神。

    圣人神明变化,岂拘拘焉绳趋尺步者乎?善学孔子者唯有孟氏。

    七篇所述,不越乎仁义孝弟,此人圣之大路也。

    其性善一语,不过为中下人说法。

    他自己得力处,在于尽性知天。

    孔子五十学《易》,孟子终身未尝言《易》,诚以《易》者,乃天道幽远之极致,上智亦所难明。

    宋儒未达天道,强为传注,如参禅者尚隔一尘,徒生后学者之障蔽。

    又讲到性理,非影响模糊,即刻画穿凿,不能透彻源头,只觉到处触碍。

    若夫日用平常,圣人随时而应,要之各当于理,何用设立多少迂板规矩,令人印定心眼,反疑达权者为逾闲,通变者为失守,此真堕入窠臼中耳。

    孩儿读书,要悟圣贤本旨,不比经生眼孔,只向章句钻研,作依样葫芦之解,是以与宋儒不合。

    幸父亲勿讶之。

    ”孝廉呆了,不能出一语。

    赛儿即向父亲说声“进去”,同鲍母缓步进去了。

     孝廉思想:我儿年小,未必有此大奇见解,定是的母教导的。

    女孩儿须做不得传述道统的人,本分上还该做些女红才是。

    过了几时,孝廉又请赛儿出来,问:“孩儿向来可曾习些女红?”答道:“孩儿既名为赛儿,不是个习女红的女子了。

    ”孝廉向着鲍母问道:“可要习些?”鲍母道:“要从其性,不用强之。

    ”孝廉又问:“孩儿,古来列女所取的是那几个?”赛儿道:“智如辛宪英,孝如曹娥,贞如木兰,节如曹令女,才如苏若兰,烈如孟姜,皆可谓出类拔萃者。

    ”孝廉又问:“夫妇和美而有妇德者是谁?”曰:“曹大家第一。

    ”孝廉喜极,遂指庭前所种斑竹,不拘诗词,令咏一首,意盖以湘妃为女德之至也。

    赛儿立成一小令云: 情脉脉,泪双双,二女同心洒碧篁。

    不向九疑从舜帝,湘川独自作君王。

     孝廉又呆了。

    因问:“宋朝皇后,如高曹向孟何如?”赛儿答道:“守规矩之妇人;宋儒之所谓贤后也。

    ”孝廉急了,意欲要把吕后、武后问问,又不便出诸口。

    时已新月出于西天,又令再吟一诗。

    赛儿信口应声云: 露洗空天新月钩,瑶台素女弄清秋。

     似将宝剑锋釯屈,一片霜华肃九州。

     孝廉以月乃后妃之象,新月初生有幼稚之义,以此命题,再卜女儿将来之谶。

    不意诗中杀气凛然,绝无闺阁之致。

    因微微的假问道:“我儿的诗词,都有草莽英雄口气,却像个曹操、李密那样人做的,敢是旧诗么?”鲍母代答道:“姑娘是女中丈夫,故此做来的诗词,都觉得冠冕阔大。

    ”说毕,引着赛儿进内去了。

    孝廉每自踌躇,因想着岳怪的话渐有灵验,可惜已死,无由再把女儿八字烦他细推一番。

    只见老家人进来禀道:“姚相公来到。

    ”就是孝廉的襟丈。

    请进坐定,把乳母与赛儿的奇异事,详细述过。

    姚秀才看了诗词,道:“女子以四德为主,诗词不宜拈弄,何况口气是个不安静的!襟丈惟有择个佳婿嫁去。

    自古道女生外向,就不要费心思了。

    ”孝廉道:“见教极是。

    并要烦襟丈到寒舍大家说说,恐怕我儿执拗。

    ” 时赛儿已是十三岁,诞日将近。

    孝廉大开筵宴与女儿做生日。

    请赛儿的姨夫、姨母、母舅、舅母、从伯、伯母与叔祖母,最亲近的几位。

    姨娘又带个女儿来,乳名妙姑,少赛儿一岁。

    男西女东,各分一席坐定。

    都与骞儿把盏,算个贺生日的意。

    赛儿一一答敬毕。

    先是姚襟丈开口道:“赛甥女博学达理,见识广大。

    古来圣女贤媛中,愿学的是那一个?”赛儿道:“列女中无孔子,甥女徒有盂氏愿学之心。

    ”姚襟丈向着孝廉道:“甥女算得古来第一第二个女子,要择个佳婿自然难得,襟丈当以此为急务了。

    ”众亲齐声道:“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极是要紧的。

    ”孝廉道:“我尚未问过孩儿、太太哩。

    ”赛儿道:“孩儿是不嫁丈夫的,奉侍父亲天年之后,要出家学道,岂肯嫁与人为妇耶?”老婢在旁忽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