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异编卷三十

关灯
即具杯馔人舟,遍游西湖,曲尽欢而归。

    自是人皆喜谈,争求售之,殆无虚日,其价反倍于他舟。

    陈诜湘人陈诜,登第,授岳阳教官。

    夜逾墙与妓江柳狎,颇为人所知。

    时盂之经过岳,闻其故。

    一日,公宴,江柳不侍。

    呼至,杖之,文其眉鬓问以“陈诜”二字,乃押隶辰州。

    妓之父母诣学宫咎诜云:“自岳去辰八百里,且求资粮。

    ”陈且泣且悔,罄其所有,及资衣物,得千缗。

    以六百赠柳,余付监押吏卒,令善视。

    且以词饯别,云:鬓边一点似飞鸦,休把翠钿遮。

    二年三载,千阑百就,今日天涯。

    杨花又逐东风去,随分入人家。

    要不思量,除非酒醒,休照菱花。

    柳将行,会陆云西以荆、湖制司干官,奉檄至岳。

    与陈有故。

    将至,陈先出迎,以情告陆。

    陆即取空名制于填陈姓名,檄入制幕,既而并迎。

    陆入,即开宴。

    陆曰:“闻籍中有江柳者,善讴,谁是也?”孟即呼至。

    柳花钿隐眉间所文。

    饮间,陆越语孟曰:“能以柳见予否?”孟曰:“惟命。

    ”陆笑曰:“君尚不能容一陈教,岂能与我!”孟因叙诜之过,陆叹慨。

    既而终席,陆呼柳问其事,柳出洗别词,陆大嗟赏,而再登席。

    陆举词示孟,且消之曰:“君试目此作,可谓不知人矣!今制司檄洗人幕,将若之何?”孟求解于陆,并召诜同宴。

    明日,列荐诜,且除柳名。

    陆遂将诜如江陵,见之阃公秋壑,伸充幕僚。

    诜不特洗一时之辱,且有幸进之喜。

    至今巴陵传为佳话焉。

    符郎京师孝感坊,有邢知县、单推官,并门居,邢之妻,即单之妹。

    单有子名符郎,邢有女名春娘,年齿相上下,在襁褓中已议婚。

    宣和丙午夏,邢挚家赴邓州顺阳县官守。

    单亦举家往扬州待推官缺。

    约官满日归成婚。

    是冬,戎寇大扰,邢夫妻皆遇害。

    春娘为贼所虏,转卖在全州娼家,名杨玉。

    春娘十岁时,已能诵《语》、《盂》、《诗》、《书》,作小词。

    至是娼妪教之,乐色事艺,无不精绝。

    每公庭侍宴,能将旧词更改,皆切情境。

    玉为人体态,容貌清秀,举措闲雅,不事持口吻以相嘲谑,有良人风度,前后守伴皆重之。

    单推官渡江,累迁至郎官,与邢声迹不相闻。

    绍兴初,符郎受父荫,为全州司户。

    是时一州官属,惟司户年少。

    司户见杨玉,甚慕之,但有意而未有因。

    司理与司户,契分相投,将与之为地,而太守严明,未敢。

    居二年,会新守至,守与司理有旧。

    司户又每蒙前席。

    于是司理置酒请司户,只点杨玉一名抵候。

    酒半酣,司户佯醉呕吐。

    但息于书斋。

    司理令杨玉侍奉药酒汤饮,固得一夜会,以遂所欲。

    司户褒美杨玉,谓其知书多才艺,因曰:“汝似是一个名公苗裔,但不可推究,果是何人?”玉羞愧曰:“妾本是宦族,流落在此,非杨妪所生也。

    ”司户因问其父是何官何姓。

    玉涕位曰:“妾本姓邢,在京师孝感坊居住,幼年许与舅之子结婚。

    父授邓州顺阳县令。

    不幸父母皆遭寇殒命,妾被人掠卖至此。

    ”司户复问曰:“汝舅何姓何官,其子何名?”玉曰:“舅姓单,是时得扬州推官。

    其子名符郎,今不知存亡如何。

    ”因大位下,司户为慰劳之曰:“汝即日鲜衣美食,时官皆爱重,而不有轻贱,有何不可?”玉曰:“妾闻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若嫁一小民,布裙短衾,辍寂饮水,亦是人家媳妇。

    今在此中,迎新送故,是何情绪!”司户心知其为春娘也,然未有所处,而未敢言。

    后一日,司户置酒回司理,复召杨玉佐樽。

    遂不复与狎呢。

    因好言正色问曰:“汝前日言,为小民妇亦所甘心。

    我今丧偶,犹虚正室,汝肯随我乎?”玉曰:“丰衣足食,不用送往迎来,此亦妾所愿也。

    但恐新孺人归,不能相容。

    若见有孺人,妾自去禀知,一言决矣。

    ”司户知其恶风尘,出于诚心,乃发书告其父。

    初,靖康之未,邢有弟号四承务,渡江居临安,与单往来。

    单时在省为郎官。

    乃使四承务具状,经朝廷,径送全州,乞归良续旧婚。

    符既下籍,单又致书与太守。

    四承务自赍符并单书到全州。

    司户请司理召玉,告之以实,且戒以勿泄。

    后日,司户自袖其父书并省符见太守,守曰:“此美事也,敢不如命。

    ”既而,至日中,文引不下。

    司户疑有他变,密使人探之,见厨司正铺排开宴。

    司户曰:“此老尚作少年态耶!然错处非一拍,此亦何足恤也。

    ”既而果召杨玉祗候,只通判二人。

    酒半席,大守谓玉曰:“汝今为县君矣,何以报我?”玉答曰:“妾一身皆判府之赐,所谓生死而肉骨也。

    又何以报!”太守乃挹持之,谓曰:“虽然,必有以报我。

    ”通判起立,正色谓太守曰:“昔为吾州弟子,今是司户孺人,君子进退当以札。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