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闲事莫因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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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反应,那铁殳便击上他右肩,轧得骨头咯吱作响。

     见少年吃痛,手臂软垂却不肯松刀,武立天心里更为欣赏。

    但他口上不说,面上桀桀冷笑,只道。

     “看来这功法也不值一提,枉我白费心思要和你比试,现在看来,不过是草莽刀法!” 王小元痛得厉害,被铁殳打中的地方似是有烙铁贴在肉里灼,引得他不住呼嘶几口冷气。

    这一番折磨让他心中大悸:只被击中肩头就如此煎熬,那昨日老黄牙胸腹受创,岂不是要疼得死去活来?这般一想他便心中难过,咬紧牙关问武立天。

     “你心目中的大侠,便只是那些武功高强,能和你一决胜负的人?” 武立天答。

    “若不是如此,还能是什么人?强可顶天立地,还可叱咤江湖,不惧庙堂走狗,翻手为云覆手雨,这便是侠了。

    若不武功高强,怎么能在这世道有一席之位?” “若有一人武艺登峰造极,”王小元忍痛问道,“可他却烧杀淫掠、无恶不作,你也认为他是个‘大侠’吗?” 这话让武立天仰天大笑。

    “我认他的武功,和这人做了什么行径有何干系?即便他伤天害理,只要强可取月摘星,也能让人心服口服。

    你看看说书人口里的那些‘行侠仗义’的故事,哪个侠客不强固,哪个侠客不让敌手败个落花流水?只有武艺高强之人才叫大侠,那些素弱的人叫逞能,叫多管闲事。

    ” 他说的固然有理,但王小元只觉心中郁塞。

    正因这青年武师作此想法,乡里的武馆才会被蛮横拆去,老黄牙身负重伤。

    全因武立天想看他出刀,就连三娘也被逼得气息奄奄。

     他不语沉思,回想起以往他曾听得津津有味的那些江湖轶事,越想就越发心寒。

    或许武立天说的是实话,作为武林盟主之子,他对于江湖的了解远胜于自己:强者可流芳百世,但更多人在昙花一现后销声匿迹。

     但是。

     王小元长舒一口气,将肩上的热痛与胸口翻涌的焰火一并呼出。

     “若侠客是都如你所说之人,那些说书我不听也罢。

    修武必先修德,成侠需先成人,我心目中的大侠也许提不动斧斤、舞不起刀剑,却能以蚍蜉之躯撼树,以螳蜋之臂当车。

    ” 他声音抖颤,却目光灼灼,似是未淬火的铁块,仿若能熔化霜雪。

     “……武大人,我不是侠客,但你也不是。

    ” 说罢这些话,王小元竟有些轻松。

     武立天神色阴晴不定,却不急着驳他。

    半晌道。

    “这不像是个下仆应有的言辞。

    ” 王小元瞥了一眼身后,他家金少爷正在廊上打着呵欠,上下眼皮几乎要粘一块儿去。

    于是便心想反正金乌也听不大清,他再说些胡话也不要紧。

     青年武师道。

    “我只认功夫不认人,你说的这些话我暂且搁着,也不去论什么对错。

    想让我认你的理?用你手上的刀说话便是。

    ” “我本无意争斗,”王小元暗地里冷汗直冒,却还是咬紧牙关点了点头,“但现如今,这刀不得不出鞘了。

    ” ———— 自古二人交锋,有神魂相斗,有兵戈相对。

    如今武王二人对峙,可谓二者兼具。

    王小元不认同武立天惟武为尊的自大之念,武立天也看不惯王小元的寡断优柔。

    于是一人执长铁殳,刚强神速;一人掌断金刀,缓柔圆融,难料谁会终取胜负。

     王小元深吸一口气,握住刀柄。

    寒气自口中流入肺腑,让他神志些微清明了些。

    或许是夜寒甚重,他从方才起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像是随时要睡去一般。

     武立天可管不着他是清醒还是昏沉,只见这青年依然精神抖擞,一杆铁殳自他手中如银龙般长驱而来。

    王小元心下明白这招看上去力道虽猛,但格开也不算难事,能防下一点算一点,于是他便连刀带鞘去够那铁殳。

     可此时异变陡生!临到王小元身前时,那殳忽而剧烈一扭,恰似白龙摆首,竟向他背后咬去! 这一下可着实让王小元吃了一惊。

     避水枪素来讲求直路刚劲,从无半点弯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