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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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心勠力令王家更上一层楼,不堕琅琊王氏的风流,是每一个王家子的责任。

    他性子惫懒,对万事万物都淡淡,不执着,无目的。

    因此,他便以此为己任。

    如今一朝落难,无人再识得他王六郎。

    他面前只有一个天真到极致的女郎。

    他不必伪装,只需纵情任性。

    在慕朝游面前,王道容多少有点混不吝起来。

    沽了酒之后,他们继续出发。

    少年双袖飘飘摇摇,走在田埂上,乌发披散,边饮边走,间或清啸,白皮肤,长眉俊目,恍若神仙中人,酒让他有些飘飘然了,眉目愈发淡然朦胧,高远难辨。

    他唱歌。

    “白骨不覆。疫疠流行。

    “市朝易人。千载墓平。

    “行行复行行。白日薄西山。”

    他的嗓音清朗,遥远,但鬼气森森。

    他一喝酒,就好像陷入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世界,看不见道旁的事物,也看不见慕朝游。

    慕朝游看他像个醉鬼一般,摇摇晃晃地行走在道旁。

    她觉得这样不行,他的伤还没好全,流亡的道路上随时会有危险出现,不说等入夜之后的群魔乱舞了,如果又有流匪拦路,她要怎么带一个醉鬼逃生?

    “你别喝了。”她劝他。

    王道容掀起朦胧的醉眼,无声询问。

    他喝得满身酒气,白皙的脸泛起淡淡的薄红,有些迷糊了。

    “你是谁?”他看她的目光带点蔑视。

    她劝不动他,只能伸手去夺他的酒囊。

    “还我。”王道容说。

    她不给。

    王道容:“……”

    他眼睫动了动。

    没和她计较,也没生气。他的思维因为酒精有些迟钝,皙白的脸只是有些困惑和不解。

    从没有人敢夺他的酒,他甚至有些委屈。

    慕朝游比他更委屈,她快气死了。

    她感觉自己就是在和一个醉鬼说话。

    她心不在焉,崴到了脚,走不动了,坐在路边揉着脚踝。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了她。

    王道容见她没有跟来,折回来寻她,他似乎稍微清醒了点儿,但皙白的脸还是透着红。

    “你还能走吗?”王道容的语气柔和了些,嗓音清越,没那么像醉鬼了。

    慕朝游摇头,又点头,迟疑道:“我试试。”

    她一瘸一拐想站起来。

    王道容忽然蹲下身,头也不回地说:“上来。”

    慕朝游吃了一惊。

    王道容:“我背你。”

    “这怎么……”

    他没再给她拒绝的余地:“无妨。”

    她的脚踝迅速高高肿起,像个馒头,天又快黑了。

    王道容从不在夜晚赶路,在夜幕降临前他们必须要找到一个合适的露营地。

    慕朝游犹豫了片刻,她趴伏在他背上,“如果觉得重一定要说。”

    王道容垂眸,感受着她的重量,稳稳地将她往自己背上垫了一垫。

    他背着她行走在夕阳里。

    他的脊背阔阔的,但腰很细,脊背挺拔,骨肉匀亭。

    慕朝游浑身像一块烧炭,他的手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的手扶着他的脊背。

    他就像是一尾破浪的长鲸。

    他的袖摆很宽大,乌发又长又亮,润浥着淡淡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