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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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

    半盏茶工夫,二人便来到了甬道的尽头。

    从不大的洞口钻出去,就站在了一个空阔的房间里。

    房间四四方方,但是墙壁却是粗糙的岩土,或许是做出这房间的人懈怠了,或者说这里根本就是临时制成。

    而他们进来时那个出口,现在看来倒像是房间墙壁上凿出的破洞。

     “这里倒像是山腹中”,璃锦地感觉比小奚来得敏锐,从空气中嗅出了山中泥土和不知从哪里蹿进来的风雪的味道。

     “嗯”,小奚有些紧张,眼睛却早已瞟见了房间另一头墙壁上的小门。

     璃锦看见了小奚的眼神,不由轻轻一笑,道,“看起来,我们只能过去看看了,总不能困死在这里。

    ” 小奚勉强笑了笑,说,“确实”。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推开了粗糙厚厚的木门。

     门后的房间有些诡异,连璃锦都觉得身上充满了寒意。

     那房间,分明就是一个女子的绣房。

    房间中央摆着巨大的石床,层层叠叠地挂着白纱。

    见房间中并没有人,小奚好歹小松了一口气,但却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

    妆台,铜镜,烧到一半的蜡烛,淡淡的香气。

    屋中的地上却扔满了雪白的宣纸,上面睁眼的、合眼的、平静的、笑着的,都是同一个男子的模样。

    有些画中,男子眉眼清澈,嘴边带着温柔笑意;有些画中,男子眼中痴缠缱绻,百般缠绵;但也有许多,是轻蔑的,冷酷的,冰封的表情。

    而梳妆台上那张,明显被人泼上鲜红的颜色,似血一般留连在男子嘴角眉梢,阴森骇人。

     不知怎的,璃锦觉得有些悲伤的意味,也许是同情曾在此独居,爱着、恨着某人的女子,也许,是为了世间悲欢几许,难解恩仇的纠结怨偶而感慨。

    他走上前去,掀开清扬的重重白纱,那巨大宽阔的石床上,赫然摆着一件鲜红的裙装。

    那华美地裙装随意摆放着,仿佛是刚从妍极曼妙的女子身上褪下。

     小奚这时也从僵硬中恢复过来,他走过来随手拿起红裙,却露出了下面用朱砂书写着的血一般鲜红凄惨的三个大字,“虞翎语”。

     *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与上次来时不太一样。

    程子淇吊在结实的绳索上,一点一点往下移动。

     十日赶回雨花谷,可是爹爹却临时出谷了,因此耽搁了几日才赶回栖霞山。

    至此,已一月过去了。

    程子淇的心中不免有些歉疚,为着自己抛下齐筝离开的行为不安。

    因此,下午一赶到,她也不歇息,直接装备起绳索下谷。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明明是午后,阳光甚至有些刺眼,可这崖下的雾气不见变淡,却似越发浓厚起来。

    空气中的腥气或许就是它们散发出来的。

     子淇一心都在即将可以见面的齐筝身上,并没有注意这些,只是尽可能快地往下爬。

    终于,她甩开绳子,双脚落地。

    脚下甫一接触地面,却有些软绵绵的,不是泥沼的原因,而是双腿似乎失去了力气。

     “糟了,是瘴气”,程子淇反应过来,忙屏住呼吸,摸出一颗药丸扔进嘴里。

    又盘膝坐下,歇了许久才恢复了些力气。

     “奇怪,上次来怎么没事?”程子淇站起身自嘲地笑笑,慢慢地朝谷底走去。

     远远看见山洞,她便惊呼一声,三步两步蹿了过去。

    原来是离去时放下的干粮,依旧端端正正的摆在洞口。

     该不会是齐筝出了什么事吧,程子淇暗忖道,试着向洞里喊了一声,半天却不见有人回应。

     “糟糕”,程子淇暗暗埋怨父亲,自己和他说那怪人的事时居然还笑呵呵不当一回事,若是齐筝真出了什么状况,看他还笑得出来。

    可是埋怨归埋怨,子淇还是得进去看看。

     她扶着墙壁小心的往里走,渐渐的竟听到巨大的喘息声。

    是两个男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似乎忍受着极为巨大的痛苦。

     “齐筝?齐兄?”程子淇试着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