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世间所有的事情岂是只有爱与不爱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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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子倒可以省不少钱。

    ” “你知道个啥,说明我这人的平衡感受器官的功能很好,比你进化完全。

    ” 而厉择良从那个电话后就没再开口了。

     她也没有精力说话,尽量想点别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双眼则直视前方,她可不想将刚才吃的午饭全吐在厉择良的座驾内。

    这种宾利车,让她做牛做马一辈子也赔不起。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前面开始堵车,而过来的车辆则一个也没有。

    朝前望去,她的视线里全是在能见度不高的暴雨里闪烁着的一串串汽车尾灯,索性什么也不看。

    听到他们提起蓝田湾,写意的心情开始莫名烦躁起来,而且突然不想待在车里,对一切都很反感。

     季英松看见她一脸难受的样子,迟疑了一下,关切地说:“沈律师,车上有梅子糖,你要不要试试?” 写意不想开口说话,轻轻点点头,这东西治标不治本,但缓解一下终究是好的。

     季英松便翻开副驾驶的抽屉拿了一包糖出来,一手掌方向盘一手将东西朝后递。

    写意伸了下手,没有够到。

     而旁边的厉择良则单手撑着下巴一心看着窗外,事不关己的样子,别说要他说句关心人的话,就连手也懒得替她抬,丝毫没有要帮个忙的意思。

     明明见她这么难受,却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还口吐什么“关爱女性,匹夫有责”的话。

     写意一时有些恼火,他怎么接了电话就无缘无故地不待见她了!心情好的时候就有情啊无情地胡侃,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将她爱理不理地扔一边去,拿她当隐形的,简直就是喜怒无常! 她狠狠地剜了厉择良的后脑勺一眼,咬牙切齿地腹诽、腹诽、腹诽……然后解了安全带自己接过来。

     她已经很久不吃这个玩意了,塞了颗在嘴里,酸酸的,有些涩牙。

     好在道路又恢复了畅通,大大小小的卡车、客车、轿车又开始浩浩荡荡地开起来。

    他们的车前面是一串货车,季英松时不时地按喇叭,从超车道绕到前边去。

     突然,厉择良冷不丁地冒出句话:“系安全带。

    ”说话间,语气不冷不热,甚至连头都没转过来看她一下。

     “没关系。

    ”其实她心里是想说,干你屁事。

     于是,她没动,只朝嘴里塞了第二颗糖。

     “请你系安全带!”厉择良转脸过来,把刚才的话在增加了两个字的基础上,重复了一遍。

     他倒也没有下命令,说得还算客气,口气不温不火的,和刚才两人讲话的语气截然不同。

    就是那个“请”字,让写意听起来尖锐刺耳。

     她心想:你这哪儿是请,分明就是强迫,假仁假义的,就像我不照做就要把我撵下车去。

    我不系安全带又怎么了?我乐意。

    出了事情我找保险公司,半分不需要你厉择良负责。

    不知道怎么的,写意心中冒出偏要和他对着干的别扭劲儿。

     “我胸闷、头晕、透不过气,系了就憋得慌。

    ”她压住满腔火气,勉强做到有礼貌地反抗他一下,然后生硬地将脸别过去。

     厉择良挑了挑眉,“沈小姐,我想说什么话,从来没有重复过第三遍,至少,在这辆车上你需要听我的。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凶。

     写意听见这些话,立刻转头看他,眼睛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了两秒钟以后,倏地说:“那好,停车我马上就下去,谢谢厉先生带了我一程。

    ”顷刻间,她拿起手袋又说,“季经理,麻烦你靠边停下车。

    ”随即就准备去拉门把手,全然一副要强行下车的样子。

     厉择良反应极快,一把将她的手拉回来,牢牢捉住。

     “你疯了?这里是高速公路。

    ”他紧紧地抿着唇,有些动怒。

     “你不是让—”写意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断。

     前面的货车突然变道,季英松心中大叫不好,猛踩刹车。

    车身在路上打了个转,车头的一侧生生地剐着了货车的尾巴,急速地向路边的隔断护栏滑去。

    季英松飞快地转方向盘,车头擦到护栏,被迫横在车道上停了下来。

     就在此刻,后面的车躲闪不及,眼看就要从写意那边撞上。

     厉择良下意识地将写意按在怀里,死死地护住。

     砰的一声,后面的车从侧面撞过来。

    宾利在冲力中颠簸了一下,朝后滑了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

     季英松慌忙中踢开车门,下来就叫:“厉先生!” 车的侧身已经凹了一些进去,他用力试着拉了拉车门,门已经被卡住,便绕到另外一边开门。

    车里的厉择良急急将写意的头托起来,她似乎受到撞击晕了过去,而全身则像抽了骨头似的散在厉择良怀里。

     “写意……”他连连叫了她几次。

     门被季英松打开,暴雨倾泻入内,顷刻间就将两人淋得湿透。

    雨水落到她的额上,顺着碎发流下来,遮住写意的眼帘。

     厉择良不禁用手擦去她脸上的雨水,却不想这一抹,倒带出许多血,那血和雨水冲在一起,立刻流到下巴上。

     “写意……”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又去抹,但是血却越抹越多。

    须臾之间,写意的脸颊和脖子上已经全是血,触目惊心。

     “厉先生!”季英松急着说,“别乱动,是你在流血!”说着就想找点什么先帮他包扎止血。

     厉择良闻言一愣,低头瞧着怀中的人,将信将疑。

    此刻的写意虽然突然晕倒,脸色倒真没有异常,晃眼一看就像睡着了似的,也没见她头上有伤,嘴唇微微张开,露出前面两颗门牙。

    她鼻翼一动一动的,呼吸还算平稳。

     她的身上也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外伤和流血的地方以后,他悬着的心才落地,随即隐隐觉得手有些疼,伸出来一看,果然是自己的手在不停地流血。

     厉择良心中一松,这才缓下来,将她挪到驾驶座,找了个干东西给她盖上,关好门。

     季英松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和厉择良一同站在雨里,等着人来处理。

     后面那辆车的车主和乘客也撑伞走了下来,被季英松应付过去。

    厉择良来回看了现场,幸好都不是很严重。

    他透过玻璃看了一眼里面的写意,双眸深沉。

     写意闻到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那个味道诱发出她的过敏性鼻炎,使得她有点想打喷嚏。

    她竟然梦见了爸爸,爸爸弯下腰对她说:“小意,过来让爸爸看看,额头还疼不?” 她鼻子一酸,眼泪潸然而下。

     那时自己多大?三岁还是四岁?大概是四岁吧。

     她小时候一直留着短头发,长得像个男孩子,性格也特别顽皮,简直就是一个孩子王,时常举着一把塑料大刀喊打喊杀的。

     玩过家家,人家演公主,她却要演皇帝,挤得原本演皇帝的只好扮皇后。

    等大伙要她演男孩的时候,她又说:“我要演一棵树。

    ” 每年儿童节,爸爸都要送礼物过来。

     那一年,爸爸送给她的是什么呢?她蹙着眉头,想了想。

     是宇宙飞船。

     那个宇宙飞船是上电池的,一打开开关就是“乌—拉—乌—拉—”地一边闪灯一边叫,活像现在的救护车。

    最让小写意好奇的是,那个宇宙飞船居然可以自己拐弯。

    如果按按钮让它独自在屋子里转悠的话,它要是遇见了障碍物,连续撞两次都没过去就会很聪明地掉头,朝别的地方开去。

    她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问爸爸。

     爸爸说:“这是爸爸施在上面的魔法。

    ” 她在那个年纪的时候做事一点也不低调,有什么新玩意,就献宝似的拿出去显摆。

     于是,她信以为真地抱出去给小伙伴们炫耀,没想到冬冬却“切”了一声,很不屑地说:“这哪儿是什么魔法?你爸爸瞎说,明明就是有个小人儿在里面开车。

    ” “骗人!哪有那么小的小人儿?” “有,就是有。

    ”冬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