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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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小树林的一幕仍让她心有余悸,可此刻被他护在身侧,却莫名安心。

    推开房门,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出。

    梅子箐的宿舍收拾得极整洁,粉色的床单铺得没有一丝褶皱,搪瓷杯和暖水瓶整齐码在木柜上,窗台上还有之前他送的玫瑰在玻璃瓶中舒展着花瓣。

    周知律的目光扫过房间,嘴角不自觉扬起:“你这屋子,比我爸妈还讲究。”

    梅子箐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声音仍有些发颤:“习惯了,在村里时也总得收拾利索,不然宋婶要念叨。”

    提到宋家,她指尖微微一僵。

    周知律立刻接过话头:“这里住得惯吗?要是嫌小,我打报告给你换间朝阳的。”

    “不用。”梅子箐摇头,捧着杯子坐到床沿。

    “这屋子很好,反正……也住不了多久了。”

    第21章

    梅子箐垂下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周知律一怔,随即笑开:“也是,等结婚报告批了,就搬去新分的家属楼。”

    他走到窗边,指尖拨了拨玫瑰的花瓣。

    “到时候给你弄个大书柜,你不是爱看医书吗?全摆上。”

    梅子箐被他认真的语气逗笑,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下来。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钻入,裹进了一室的温柔。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说……有东西要给我?”

    周知律笑着转身,从军装内袋掏出一块红绸布包着的小物件。

    他指尖挑开层层叠叠的布料,露出一枚拇指大小的银锁。

    锁身雕着缠枝莲纹,锁链细如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在华北出任务时瞧见的,觉得很漂亮就买了。”

    他将银链绕过梅子箐的脖颈,手指擦过她后颈时微微发烫,“那时候还想着买了也没什么用,没想到就遇见了你。”

    梅子箐低头抚上银锁,冰凉的金属已被他的体温焐热。

    锁芯轻轻一晃,撞出细微的叮铃声,像是敲在她心口。

    前世从未有人这般将她放在心上,就算是宋廷年,送她的也永远是旁人不要的旧衣。

    而眼前这人,却连一朵花、一枚银锁都郑重以待。

    梅子箐忽然站起身,眼眶发酸:“周知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男人收起笑意,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湿意:“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未婚妻,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他嗓音低沉,一字一句如宣誓:“你本来就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梅子箐再也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胸膛。

    这是女孩第一次抱他!

    周知律浑身一僵,双臂将她圈得更紧。

    军装上的皂角香混着他温热的气息,将她整个人裹住。

    许久,他哑声问:“我能……再抱一会儿吗?”

    梅子箐没回答,只将发烫的脸颊贴在他心口,听着那擂鼓般的心跳与自己共振。

    直到熄灯号响起,周知律才松开她。

    临走前,他替她掖好被角,又往窗台上的玻璃瓶添了清水。

    “锁别摘,就当替我守着你。”

    他站在门口,逆着光的轮廓格外温柔。

    梅子箐攥着被角点头,银锁贴着锁骨微微发烫,像一枚小小的烙印。

    这一夜,梅子箐辗转难眠。

    她摩挲着银锁上的花纹,忽而想起周知律说“新家属楼要有大书柜”时的模样。

    梅子箐没想到的是他连书架留多宽、摆什么颜色的窗帘都盘算好了,仿佛他们的未来是一卷早已铺开的画纸,只等她提笔添色。

    而被宋廷年笼罩了一辈子的恐惧阴影,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周知律站在自家院中,对着满地月光出神。

    怀中的温度仿佛还未散去,女孩身上的雪花膏的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尖。

    他摸出兜里另一枚银锁。

    这和送她的那枚本是一对,锁芯刻着的不是花纹,而是“长相守”三字,但周知律终究没敢拿出来。

    他将银锁攥进掌心,低笑一声。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