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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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黑沉皮鞋踏过瓷砖地面的脚步声分明,后面如浪潮投射过来的隽立长影倾覆而来,灰闷,无声。

    那样狭长闷热的楼道,好像起了惊天巨浪。

    脚步一停,心跳也随之断裂一拍。

    所有人的目光本能注视。

    他偏生笑得温和,不疾不徐,睨过去的眸光似硬生生画出两道天地,居高临下,无端看得人心底发颤:

    “她仗着我的势。”

    “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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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逢夏瞬时松开手,敛着眼活动了下手腕,笑起来声音软了不少。

    “听见没有,这爷超吓人的。”

    “劝你没事儿少和我作对,咱拍完这部戏就散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俩又不是一个战场的,何必总针锋相对的。您说是不是?”

    眼再拙,看之前进场导演一行人的态度都能判断出来,这绝对不是可以招惹的主。

    况且逢夏还把台阶给足了让人下,再傻也没有直接一头往上面撞的。

    等人急急忙忙的道歉完,便慌里慌张地跑走了。

    逢夏觉着心情舒畅了不少,她头一次觉得这种事儿还是得靠这少爷,把不然这种打工路上的绊脚石不挪开,不知后续拍戏还要有多少的麻烦。

    “你怎么过来了,等下制片人不得满世界找你。”

    话音刚落,冷白修长的手上紧紧地躺着包装精致的小冰袋。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上面还冒着细小的白雾。

    给她眼睛消肿用的。

    逢夏弯起眼:

    “少爷,你好乖啊。”

    怕是这辈子就没人这么说过他。

    闻言,宋疏迟轻笑了声,嗓音滚动出的声线浅,像带着挠人心弦的小钩子。

    “之前还不赶我走的,这会儿就变了?”

    “……我那是怕你看我演戏我容易走神。”逢夏带他进休息室,她眼睛贴着冰袋消肿,冰冰凉凉地完全遮挡住视线。

    他在,她就总是放肆,连自己看路都觉得懒。

    逢夏伸手让他牵着,另一只手敷着冰袋,也不知是被他带到哪个方位,整个人往下坐,察觉到漫天铺天盖地卷来的雪松香才有片刻反应。

    他问:“演小孩?”

    逢夏点头,“也没有多小,高三生。”

    说完,也不知道宋疏迟想到哪儿,笑了声,才斯文道;

    “不像。”

    他这一说逢夏就有点儿要理论清楚的意思,坐起来问:

    “哪儿不像?”

    对方没说话,逢夏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垂眸看了眼自己今天穿的衣服。

    演戏需要,今天穿的水手服主要就是减龄,最好还要磨到她身上的明艳的锐气,她又嫌领口束得太紧,下戏的时候便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大片锁骨,经过刚才她翻来覆去的折腾,丰满的圆弧起伏分明。

    意识过来,她耳朵一下就红起来。

    “宋疏迟,你流氓是不是。”

    宋疏迟敛眸笑笑,饶有兴味地问:“这也算我的错?”

    “不管,”她佯装不知道自己正在发烫的耳垂,移开眼有点不敢和他对视了,“你别乱想……这是休息室。”

    她整个人都是紧张的。

    偏偏他还在笑,混得要命。

    “夏夏。”

    “我在想什么?”

    烦死……说不过他。

    逢夏想从他怀里出来,刚挪动没两下,后颈倏地被扣住,被强烈压迫着靠向他接吻。

    单人休息室的空间算不上多大,没有窗,门紧闭,刚开的空调冷气还没能运转多久,室内似乎还携着外头弥天的躁动热浪。

    她披散的长发有些垂落在他那件不染尘埃的白衬衫上,有几天没见,吻得狠,呼吸的起伏都不由自主。

    还是夏日午后,炽热的光影亮时满眼雪白,再暗下去时又是隐秘无人可知。

    她剩一点仅存的理智,说这是剧组的衣服不能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