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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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幼龙见他醒了,头亲昵地蹭到阮承青手边。

    阮承青摸了两下,它趴到阮承青胸口,凑近了些,睁着灵光宝气的眼睛,伸出舌头,要舔阮承青的脸。

    “别……”

    阮承青心下一跳,推了怀中一把,猛的后仰躲开,他听到一点幼兽哀叫,头磕在树上,却是软的。

    “哈……”

    阮承青醒了。

    他一身是汗,口干舌燥,心脏咚咚作响。

    阮承青抬手,想擦干净脸上的脏污,刚有动作,便被按住了。

    一道极其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世子,给您行了针,就先不要动了。”

    颜

    第16章十六章颜

    阮承青一怔:“钱伯?”

    父亲走后,他被禁足荣王府,眼睁睁看着王府旧人被朱瞻正逐一遣散。

    钱伯是第一个。

    钱伯随父亲从苏州同到京都,是府中医士,亦是父亲挚友。

    名义上虽是主仆,却胜近亲。

    阮承青撑起身,身上干爽,被人收拾过了,问:“您没回苏州?”

    “别动。”

    钱并捏着阮承青手腕,上头几道淤青,是攥出来的指痕,一根细针插到虎口附近,未见着血,不知触到那个穴位,阮承青吐出口杂气,胸口郁气稍散。

    “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五脏俱疲,乏困皆损,要好好调理……”

    “否则,郁则气滞,将成重疾,药石无医。”

    钱伯语气严肃,阮承青点头,道:“我知道了。”

    钱并端来盅漆黑的汤药,瓷白的药勺搅了,阮承青自觉张嘴,药喂过来,就小口抿着,喝了两口,不自觉就皱起眉头,太苦。

    钱并道:“被遣散后,是十四爷请我进了府。”

    “……”

    “不单是我,府上有名有姓的,都被招揽来了,十四爷闲散,把我们养在府上,偶尔会问些世子的琐事喜好。”

    “……”

    阮承青咽进一口苦汤,烧得腹中恶心,他眉心皱起,静默须臾,道:“是非之地,我会帮您离开。”

    一根银针被拍深了两分。

    阮承青“嘶”了一声,道:“您这是做什么?”

    钱伯道:“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思,难怪五气郁结。”

    阮承青道:“过些日子,我要去寻一个人,您在这里,我不放心。”

    钱伯皱眉道:“寻人?”

    阮承青垂了眼帘,道:“不止寻人,也寻条生路。”

    “我与太子暗通书信,暗里给朱瞻正使了不少绊子,过去他也并非没有怀疑,都被我瞒了过去。此次,是我太过急利,漏了马脚,若他回来……”

    阮承青喉口发紧,努力遏制不去发抖,喉结动了动才道:“我会死。”

    朱瞻正不可能会放过他。

    若真落到他的手里,不如给自己一刀来个痛快。

    钱伯陡然变色:“太子?”

    阮承青淡淡道:“扶持太子,实是下下之策,但别无选择。”

    “……”

    钱伯仔细看着阮承青,视线从他脸上落在他肚子上,嘴唇颤了颤。

    “世子,是还不知么?”

    阮承青一怔:“什么?”

    “我今日为世子听脉,脉象往来流利,圆滑回旋,如同珠滚玉盘之状……是喜。”

    阮承青呼吸一窒,指节发僵,他低头看向微微隆起的腰腹,半晌才道:“您在玩笑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