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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乱飞、乱撞。

    刘金萍眼见着一个抬伤员的老汉后背中弹,鲜血直流。

     情况相当严重。

    刘金萍和黄建国顾不得危险,挥着五四式手枪,迎着铁砂霰弹和下泉旺村退下来的伤员,直向河坝方向冲。

    边冲边叫,要械斗的双方都住手。

    然而,械斗的人们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打红了眼,就是不睬。

    刘金萍和黄建国都没有办法,这才扣动枪机,相继对空放了几枪。

    与此同时,身前身后那些民警、民兵手中的枪也对空放响了。

     骤起的枪声压住了面前的喧嚣,也惊醒了械斗双方的人们,大家这才发现,他们的女县委书记刘金萍和老县长黄建国正被一帮民警、民兵簇拥着,手持电喇叭立在高高的大漠河河堤上喊话。

     黄昏的河堤上,风很大,刘金萍额前的鬓发被吹向脑后,衣襟和裙摆旗也似的“忽达、忽达“飘,脸色严峻得吓人,加上手里又攥着枪,那模样真不像个和平岁月里的县委书记,倒像个战争年代的女游击队长。

     刘金萍的口气极为严厉,完全是命令式的:“都听好了,上、下泉旺两村的人全给我各自后退一百米!马上退,不听招呼的后果自负!村干部们注意了,把你们村的人都给我无条件带回去!我提醒你们,你们现在已经触犯了法律!” 黄建国也一脸怒气地跟着喊:“都听到了没有?上泉旺的退过河,到河对岸去;下泉旺的退到大桥上来。

    伤员马上送医院,死伤现场保持原状,以便公安司法机关处理。

    ” 河坝上有人大叫:“下泉旺炸坝,炸死了我们一人!你们县里不马上抓凶手,我们就不退!” 这时,泉旺乡的王书记和几个乡干部露面了,连哄加劝,要河坝上的人撤下去。

    然而,河坝上的人理都不理,还推推搡搡地和王书记吵,王书记和两个乡干部便向他们打拱作揖。

     刘金萍见王书记和两个乡干部这么无能,真是火透了,手中的枪一挥,冲着河坝上的人说:“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再重申一遍:不听招呼的,后果自负,一律按流氓斗殴论处,先行拘留!” 话音一落,公安局长和武装部长便带着民警、民兵向河坝上冲。

     河坝上的人见政府动了真格的,一下子怕了,这才慌忙往河岸上逃。

     双方脱离接触,局面总算控制住了。

    然而,望着河坝上留下的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和大漠河两岸那一片片干旱龟裂的土地,刘金萍心里泛出一阵无言的苦涩。

    这哪里是流氓斗殴呀?这都是为了争夺生存之水呀。

    黄建国说得不错,水的问题不解决,就是多抓几个人,重判几个人,也免不了悲剧的再次发生。

    刘金萍长长地叹了口气,对黄建国说:“我们还是再给市委、市府打个报告吧,咋着也得上这个南水北调的工程了。

    如果再这么拖下去,我看就是对治下百姓的犯罪了!” 黄建国点点头说:“我同意。

    不过,我也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市里的财政情况比三年前还糟,上这么大的水利工程谈何容易呀。

    ” 刘金萍说:“就不能自筹资金来解决么?沿河六县一起筹!咱大漠带个头。

    ” 黄建国眼一睁多大:“我的姑奶奶,你疯了不成?想在平川这穷地方自筹八个亿?!你又不是不知道,中央三令五申不准加重农民负担,市里那帮头头谁敢做主这么干呀?若是闹出了乱子,有人告上去,你不怕丢乌纱帽,人家也不怕丢乌纱帽吗?!” 刘金萍默然了。

     黄建国又说:“所以,再打个报告我不反对。

    可自筹资金的事,我劝你千万别提,提也没用。

    市里那帮头,谁也不会有好脸色给你的。

    你不信,我现在就和你打个赌。

    ” 刘金萍心里明白,黄建国说得不错,便没好气地道:“我敢不信么?姜总是老的辣嘛,更何况你这七品县令当到今天都当成精了。

    ”